整整一个上午，男人都没有正眼瞧过江知夏，她的心里虽然不舒服，但毕竟是自己有错在先，还是态度诚恳的认着错。
“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我知道错了。”
围着男人转悠了几圈，她寻了个合适的位置站好，用手戳了戳他的脸，“你不理我，我都快难过死了。”
撒娇的口吻，柔软得让人不忍心拒绝。
司夜尘动作一顿，手中的笔在纸张上晕开团墨迹，刺眼极了。
其实，与其说是他在生江知夏的气，倒不如说是他对自己感到愤怒，都已经决定好要放对方自由了，却还是忍不住在她展露出对离开的向往时，生出不满。
沉着脸撕下那页纸，揉成一团丢进垃圾桶里，他扯了扯唇角，语气嘲讽。
“你没错，错的人是我。”
分不清他是自嘲还是其他，江知夏不敢随意出声，她定定的注视着他，试图从他的脸上看出点什么。
然说完那番话，男人就低下了头，神情里是前所未有的疏离与淡漠，仿佛无论发生什么，他都无动于衷。
“司夜尘……”
江知夏的心头愈发不是滋味，她把手搭在男人的手臂上，刚喊出他的名字，还未来得及说出下文，对方就抽出了自己的手。
她愣了愣，盯着两手之间不足一掌的距离，恍惚觉得他们之间有道冰墙平地而起，硬生生将他们隔开了。
“你一定要这样吗？”
意料之中，无人回答。
积压在胸膛里的不满疯狂的往外涌着，她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的握成拳头，指甲嵌入掌心，密密麻麻的刺痛感往全身各处扩散，疼得她不停地喘着粗气。
几分钟后，她平复好呼吸，深深的看了男人眼，头也不回的飘了出去。
死寂不断滋生着。
司夜尘脸上的平静终于维持不住，疲倦与苦涩悄无声息的爬上他的眉眼，身体稍稍后倾，他靠在椅背上看着天花板出了会儿神，起身往外走。
江知夏对此浑然不知，她气呼呼的往前飘，转眼就到了大厅。
门诊部是医院人流量最大的地方，哪怕时间快到中午，依旧人来人往。
鬼生无趣，往常她对热闹总是非常向往，此刻听着这闹哄哄的声音，心头却只剩下了烦躁。
她用手捂住耳朵，想要隔绝周围的吵闹，可那些声响就像生出了意识的小虫子，钻过她的指缝一点点爬进了耳朵里。
“吵死了！”不耐烦的骂了句，情况没有缓解半分，作为鬼，活着的人早就听不到她的声音了。
忽然间，江知夏觉得自己的行为可笑极了，她单手捂着脸，自嘲的笑了声，直直的飘下去，穿过人群，蹲到人最稀少的间落里，用手扯着旁边盆栽的叶子。
“都怪司夜尘那个混蛋，要不是他的态度那么恶劣，我怎么会生气跑出来……”
不等她说完，一大片阴影从头上洒下，把她整个人笼罩在了其中。
“江知夏。”
低沉嗓音在头顶炸开，江知夏身体一震，回过头去，瞧见立在自己身后的司夜尘，紧张的吞了口唾沫，像做错了事的孩子，飞快站好，双手下意识背在了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