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笙目光自两人身上阴沉扫过。
“那人是戴力的干儿子,今年十五岁,海南采珠人,万岁采莲蓬那日,他就是洑水十五个太监中的一人,他招供那日喝了酒,神志不清,以为还是在琼海采珠。”
明沉舟蹙眉:“当日值班,不论宫娥黄门都不能饮酒,且现在没节没日,酒可不好拿到手。”
“而且又是琼海人,那可要小心了。”
她似笑非笑地说着。
谢病春矜持颔首:“已经单独关着,每时每刻都有专人看着,不会出事的。”
“所以和戴力有关吗?”谢延严肃问道。
“就算此时和戴力无光,但他依旧涉及杀害陈伟一案,和陈伟一起顶替名字的张星已经指认了戴力。”
明笙蹙眉,淡淡说道:“那个陈伟在西厂关了一个月多,谁知道是不是胡乱攀咬的。”
谢病春拢了拢袖子,修长的手指打在乌木扶手上,轻笑一声,冷淡又讥讽:“我堂堂西厂还需去陷害一个连二十四衙门都进不去的太监。”
明笙脸色微变。
二十四衙门内设十二监,四司,八局,其中以司礼监为首,內宫数千名的太监,能得到二十四衙门的官职屈指可数。
“这是我倒是知道一些。”明沉舟终于舍得从自己新晋‘男宠’身上移开视线,出声打断此刻冷凝的气氛。
“陈伟之前让陈星去给他的妻子送一个钱袋子,那钱袋子是宫中之物,掌印给我查了一下,那布料是南边的贡品,先帝只赐给柏寿殿和仁宁宫的。”
“这事想来也不会牵扯到已故的路皇贵妃。”明沉舟委婉说道,“这东西我也查过柏寿殿,太皇太后极为配合,翻出账本对了对,明德十年,赏赐过戴力一匹。”
谢延听得眉心紧皱:“竟真的是他,如今人证物证俱全,杀害无辜百姓,定要杀一儆百给天下人看看。”
明沉舟点头:“理应如此,食君之禄分君之忧,他不但不爱护百姓,甚至还仗势欺人,也该杀了给天下人看看。”
“那其他官员呢,难道也涉及杀人,还是涉及落水。”明笙坐在他对面,手指交叉,淡淡问道,“他们有事为何被西厂抓起来。”
谢病春眉眼微微抬起,淡淡说道:“自然有眉目,折子已经拟好,明日便会送到万岁案头。”
“掌印这是什么意思?”明笙蹙眉,“难道有什么不可说的事。”
谢病春微微一笑,单薄青白的唇毫无感情的弯起:“西厂只对万岁负责,内阁不得质询,便是这个意思。”
这天下谁不知西厂是宪宗送给谢病春的掌印礼之一。
一个黄兴的人头,一座始休楼,一个西厂,谢病春自此走上至高无上的地位自此内阁见了谢病春不得不避让三分。
内阁和司礼监的平衡逐渐被打破。
“可这毕竟涉及到百官,西厂也不打算给天下人一个解释吗。”他深吸一口气,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谢病春垂眸,淡淡说道:“万岁若是觉得合适,自然会公布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