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个世纪之久,才听他低声道:“不是英雄,是白痴,不知道要问你具体位置,也不知道留下林岳的联系方式,更不知道要……”
话说到这,语调中夹杂了几分晦涩哽咽,最后几个字俨然变成气音,再难开口。
白宿抬头看向萧恪,见他眼睛红得厉害,像极了濒临发狂边缘的野兽。
白宿摸摸他的脸,有气无力笑道:“别难过好不好,我才是受伤的那一个,怎么还要转过头安慰你。”
萧恪一言不发,垂着头,散下的刘海遮住了眼。
跨年日、不断升温的感情,今天本该是个表明身份提出交往的绝佳日子,但却被突如其来的祸端打乱了全部计划。
现在再提,就是乘人之危了。
他希望白宿能在清醒的时候认真考虑过再给他答复,而不是因为自己在他最需要人安慰的时候出现,导致他分不清是爱情还是感激。
无论如何,都希望他不要为自己做出的任何决定有后悔的那一天。
“我饿了。”白宿忽然道,“刚才都没吃什么东西。”
萧恪无奈,把人抱起:“回家,你想吃什么。”
萧恪去酒店前台赔了砸坏东西的费用x2
他抱着白宿下了楼,轻手轻脚将他放进车里,扯过毯子给他盖好。
白宿看着不同于普通车辆的高档内饰,以及方向盘上那只只在汽车杂志上见过的盾牌标志,故作惊讶:
“这是你的车?还是租的。”
“我的。”萧恪攥紧手指,没打算再隐瞒。
“骗人,你每个月多少工资我还不知道?这车得几千万吧,就算租也很贵。”
“是我的,但你要是喜欢就是你的了。”
白宿愣了许久,忽然“噗嗤”笑出声:“那您能否告知在下,您家什么水平,千万豪车随手就送。”
气氛忽然陷入沉寂。
良久,轻不可闻的一声:“松山电子。”
说完,萧恪余光小心翼翼观察着白宿的表情。
他还在笑,仿佛只当是玩笑,问道:“难道您就是传说中秘密回国、年芳二八、拥有松山财阀唯一继承权的萧大总裁?不过说起来,你也姓萧。”
“是。”萧恪低低道,心情随之悬到半空。
“嗯,那就好。”白宿忽然意味不明的来了这么一句。
“什么意思。”
白宿笑笑:“这样,以后就没人敢欺负我了。”
萧恪狐疑地看向他:“你不生气?”
“早就知道了,一直陪你演而已。”白宿慢慢闭上眼,语气十分放松,“谁家护工,能豪掷千金眼都不眨一下买下整间珠宝店;谁家护工,能投建牛津新港口;谁家护工,能……把希丹路亚中华代理商按在地上打……”
试想过无数种他掉马时的场景,但从没想过会是如此云淡风轻,平静到像是在诉说类似今晚吃什么这种小事。
大概是心境不一样了吧。
说着说着,药劲儿好像又上来了,白宿只觉得困得厉害,脑袋也越来越沉。
听到他声音越来越小,萧恪扭头看了他一眼。
真好,他的小骗子能吃能睡的。
他随手将空调温度调高。
车子缓缓行驶于霓虹绚烂的大街,乘着灯光,在车窗投出点点星斑。
两人先去了趟医院做了个全身检查,确定没什么大碍后问医生要了份药检报告。
回到别墅,萧恪忙着准备丰盛晚餐,白宿洗完澡坐在手机前,随手接起林岳发来的视频通话。
一接通,就是林岳那张大脸,洋溢着比阳光还灿烂的笑容,他的怀里还抱着一个粉嫩粉嫩的小婴儿。
“小白!快看!这是哥的儿子!六斤二两,母子平安!”
林岳激动地亲了小崽一口,小崽睡得很熟,小手紧紧攥成一团,像只小肉包子。
“恭喜你,想好名字了没。”
“没呢,护士这边急着要名字登记,我和我老婆文化程度都不高,你给起个呗。”
白宿眼底含笑,道:“既然是元旦出生,就叫旦生吧。”
“胡闹!认真点!”
白宿托着还红肿的左边脸颊,尽量挡住不被林岳看出来,思忖片刻,道:“笑希,笑着迎接希望来临。”
“林笑希?可以!就林笑希了!”
看着如此草率决定了宝宝姓名的林岳,不知道将来他儿子长大了会不会恨他。
林岳忽然道:“小白,你等下,李总给我来电话了,我一会儿给你回过去。”
白宿点点头,挂了电话,等了一会儿,林岳也没给他回电话。
可能李路尧在和他谈什么很重要的事吧。
这时候,房门响了一声,萧恪道:“晚饭好了,来吃饭。”
白宿迎了声,麻溜起身,到了门口时,又微微俯身,扶着墙,缓慢行走打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