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她愈发肯定,桑悔道长,绝非面上表现出的这般六根清净。
更多的,只怕是做给人看罢了。
“殿下果然明察秋毫。”
桑悔道长从容不迫的起身,汲鞋,而后弹了弹道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贫道的确出去办了点私事。”
并无隐藏行踪的意思。
云顼似笑非笑,“道长的私事,不会是去通风报信吧?”
随意的语气,让人一时琢磨不出来,他究竟是在玩笑,还是认真的。
桑悔道长自主位徐徐落座,温和的眼神,坦然同云顼对视,“寥作提醒罢了,如果云太子觉得是,那便是。”
“她在大楚的势力还有不少,你们就算在这里杀了她,也无济于事,毕竟她的身后,还有贫道那个孽子在。”
“所以为了不让她的事,耽误云太子的大婚,贫道便自作主张,放她走了。”
言罢,他将一枚玉佩徐徐推至云顼面前,“这是贫道赠与二位的新婚贺礼,希望二位笑纳。”
云顼微微垂眸,便见一枚晶莹剔透的玉佩,静静置于光滑干净的桌面上。
幽暗的烛火之下,玉佩色泽温润,光华流转,繁复精致的纹路,宛如潺潺流水,栩栩如生。
一看就是上好的古玉雕琢而成,价值连城。
这是苏倾暖见到的第三枚,同冥火楼内图案一模一样的玉佩。
第一枚是云顼给她的,上面雕了万里江山图。
第二枚,是皇兄送给渊儿的,刻的是繁枝茂叶的古木。
“大魏皇室的祖传玉佩?”
云顼剑眉饶有兴致的挑起。
初凌渺绞尽脑汁得到的东西,他竟轻易的就拱手送出了?
还是送给了他?
桑悔道长微微颔首,又转而看向苏倾暖,目光和蔼。
“令妹林倾寒,如今已安然脱险,公主回宫后,便可见到她。”
语气平和,仿佛在陈述最平常的事一般,丝毫没有携恩图报的意思。
苏倾暖神情不变,淡声抱拳,“多谢道长了。”
虽不知他忽然示好有什么目的,但听到寒儿安然无恙,总归是让她踏实了许多。
但即便如此,她也不打算更改明日的计划。
谁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
所以,她宁愿多跑一趟,多一份准备。
云顼也是心底微松。
不管如何,这都是一个好消息。
他若无其事的拿起玉佩,放在手里慢悠悠把玩着,薄唇轻启。
“这玉佩珍贵不假,但对本宫,好似也没什么用处。”
既是大魏的东西,当然该物归原主。
只要魏皇没别的心思,他也乐意还给他。
“还是说,它的存在,其实关乎了什么秘密?”
他话锋一转,悠悠抬眸,“道长若知,何不赐教一二?”
桑悔道长既是初家前家主,又是文龙观主持,不会不知玉佩的用处。
况且,他如此爽快的送给他,必然是有用意在。
送玉佩,不过一个幌子。
果然,桑悔道长面色舒缓,“殿下既然问起,贫道自知无不言。”
“这玉佩,想必殿下手中也有一枚。”
透过开着的窗户,他看向外面茫茫夜色。
“当年玄清祖师在五国先祖的协助之下,于灵幽山设镇坛,以古玉为引,用了三日三夜的时间,将前朝蛊王封印在了地下。”
“事后,为了确保古玉能够完好保存,且不会落入有心之人手中,玄清祖师便将古玉分做五块,依金木水火土五大方位,雕琢成五枚玉佩,分别交由五国君主保管。”
“五国国君商议之后,决定以祖传的名义,交给子孙后人,包括当年封印蛊王的秘密,也一并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