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怀眯眸，眼底浮出冷冽的光，“人kou买卖。”
燕姝一愣，随后神色几变，“什么样的人kou买卖？”
容怀，“全国各地每日都会有许多人失踪，而这些失踪的人大多数会被卖往各处。不过有些人并没有渠道，很难寻找到买家或者卖出什么好价钱，所以他们便需要这么一个地方。就类似一个中转站，一个市场，让那些人可以把抓到的人带到这里来寻找客户。”
说到这里，容怀顿了顿，冷声道：“其实全国各地有很多这样的地方，而这不过是最靠近上京的一个。”
燕姝眉心已经收得很紧，她轻易的理清了容怀话中的意思，“所以说，这里其实是人kou交易市场？”
容怀点头“嗯”了声。
燕姝目光也沉了下去。
她再次看向四周，穿着华丽的行人，热情的摊贩，沿路明亮的火红灯笼。
谁能想到，这样的热闹下掩藏的却是那般的黑暗。
容怀又道：“之前调查女子失踪案时，我也让人来过这里。不过并没有查到什么，所以我才会想，那些女子的失踪和寻常的失踪不同，抓走她们的人不需要这样的渠道，很明显，他们背后势力强大。”
燕姝点点头，轻咬唇，“就算跟我们要查的案子没关系，这样的地方也不该存在。”
大燕的领土上，到底有多少这样的地方？
她的子民，有多少正在承受痛苦煎熬？
燕姝不敢想，也不忍想。
容怀微眯眸，看得出她的情绪，他默了默还是轻声道：“善善，水至清则无鱼。黑暗是永远不可能被消弭的。很多时候，光明和黑暗甚至是相辅相成的。”
“所以阿兄的意思是，就不用管，就这样看着？”
燕姝皱眉，不解的看向他，眼底又带着不满，“难怪，你明明什么都知道，却还是任由这样的地方一直存在着。你是觉得那些被卖的人都是应该被卖的吗？”
容怀也收紧眉心，“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等他说完，燕姝偏头，冷声，“你别狡辩，我不想听你说话了。”
容怀，“……”
他果然沉默下来，不再说话。
燕姝却还是不满意，她又瞪他，“你为什么不说话，被我说中了是不是，我就知道你这人心是黑的，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容怀，“？”
他快气笑了，默了默还是叹了声，“善善说得对，我的确是没有那么多同情心。”
燕姝眉心更紧，他看着她，“可若是我同情心太多，善善以为，我们两个人还能活到现在吗？”
燕姝目光一闪，咬紧唇。
片刻，她低声嘟囔，“对不起。”
容怀轻叹着，将她的腰身揉紧，“很多事我不是不想管，可善善该明白，若是管起来，牵一发动全身，到那时候，整个大燕都要伤筋动骨痛上一阵。”
他说话时贴在她耳边，在旁人看来，只能看出他们两人极为亲密，而燕姝却能听出容怀语气中的沉重，“可现在，大燕还承受不起那样的阵痛。”
燕姝低垂眼眸，轻轻“嗯”了声，“我明白。”
她当然明白，只是，心里头压抑得很难受罢了。
她这个皇帝，也许真的很不称职吧。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很快马儿便在一家客栈前停下了。
洗墨扮作的侍卫已经带人在客栈前等着他们，见到他们忙低头道：“夫人，公子。”
容怀应了声，抱着燕姝下马，便有侍卫接过马儿的缰绳，带着后面自己跟上来的烈风去了马厩。
洗墨低头，“属下已经安排好了房间，夫人和公子随属下进去就好。”
洗墨带人先容怀和燕姝一步到达，将一应事物安排好。
毕竟这小镇上人员繁杂，哪怕两人只是待上一夜便走，容怀也不放心，自然是要做好一切准备的。
洗墨虽然是暗卫，却也极细心，自家两位主子虽然都不是不能吃苦的，可也不是那种会用别人东西的人。
所以，他在容怀他们来之前，已经着人将房间里所有的东西都换成了新的。
小到杯子茶盏床褥锦被，浴桶木盆，大到桌子板凳甚至隔断屏风。
白日里，客栈老板一边打算盘一边看他们的人搬着东西进进出去，都忍不住挑眉。
他倒是见多了有钱人，也的确是有很多人会自带被褥浴桶等，可连桌子屏风都一起换新的，他还是第一次见。
何况按照这些人的意思，他们主子只在这里停留一夜，明日就要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