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墨的预想没错,年二十八那天,他大伯一家果然闹妖蛾子了。
这天,桑墨在院子里挂灯笼贴对联,对联是吴老爷子写的,灯笼是桑老爷子和方老爷子扎的,几个老爷子扎了许多,给大院家家户户都分了些。
“贴歪了,左边上去点儿,哎呀,太上了,再下来点儿!”
方棠站在大门前指挥贴对联,双手叉着腰,趾高气昂的,让桑墨往东,他都不敢往西,可威风了。
“你动作就不能小点儿?下来一点点,你下那么多干啥?再上去点儿!”
方棠嫌弃极了,贴个对联都贴不好,浪费她口水。
桑墨好脾气地听她瞎指挥,一点都不火,因为他要是表现出一点不耐烦,他家老爷子的鞋底立刻抽过来。
“你倒是指挥得挺好!”
桑墨气得笑了,一通瞎指挥,还好意思说他贴不好。
“对啊,我和爷爷贴的时候,爷爷贴的多好,就你贴不好!”
方棠翻了个小白眼,还哼了声,旁边挂灯笼的桑老爷子,也投过去一道嫌弃的眼神,桑墨一脸无语,得,这两位他都惹不起。
“老桑!”
方老爷子的大嗓门老远就听到了,捧着一盘小酥肉进了院子,笑呵呵道:“棠儿吃酥肉,你方奶奶刚炸的!”
“真香!”
方棠拈了块酥肉吃,又香又酥,忍不住多吃了几块,方老爷子索性将盘子放在院子里的石桌上,让她吃个够。
“多吃点,不够家里还有!”
方老爷子笑眯眯地打量方棠的大肚子,开春就能抱小崽崽了,还是俩呢。
“够了!”
方棠吃了几块就饱了,医生让她注意饮食,不能吃太多,免得胎儿过大引起难产,现在她都只吃个七分饱,一天吃五六顿,这样就既能保证营养,又不会营养过剩。
所以她的肚子虽然很大,但身体并没胖多少,摄入的营养都被胎儿吸收了,她自己反而没怎么胖。
“老吴呢?”
桑老爷子去洗了手,走过来吃酥肉。
“出去买红纸了,还有几家对联没写!”方老爷子大咧咧地说。
“他家那几个消停了?”
方老爷子冷笑了声,嘲讽道:“不消停又能怎样?还敢来大院闹不成?他们敢来,我就敢揍!”
这一肚子火他都憋好几年了,当初老吴差点死了,就是那几个黑心肝的东西害的,他也就是没碰到,否则早上手了。
桑老爷子想到自家那几个不争气的东西,不由叹了口气,大儿子这些天几乎一天一封信,那股子急切隔着信纸都能感觉到。
哼,显然日子不好过,急了。
“你家那两个呢?没闹吧?”方老爷子压低了声音问,还朝桑墨那边看了眼,怕被听到。
“他们倒想闹,隔了几千里路,闹不了!”
桑老爷子冷笑,两个畜生都在京城,还要上班,没法过来,否则肯定天天找上门,幸好当初他听了黑蛋的,没回京城,而是在沪城定居,倒是落了个清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