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年跟着母亲在底层摸爬滚打,她对于情绪的变化极其敏感,可以从一个眼神、不经意地语气判断出对方想要什么。
而她从继父眼中,看到的是种黑色的、源源不断流淌的狂热情感,令她本能地防备。
况且,她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了。在那时,她已经到上初中的年纪,顺势申请住校,只有放假才会回家。
第一年,是陪母亲在医院度过。
产房外,继父还有心情关心她在学校适不适应,“如果不习惯,随时欢迎回家来住。”
他笑呵呵的,憨厚的面孔莫名蒙上一层阴影。
黎洛灵瞟他一眼,在对方想把手放在她腿上时,不动声色地走到旁边,“你想要男孩还是女孩?”
她的表情十分自然,像极了为母亲担忧的女儿。
继父虽然不悦,却由于在公共场合,没有说什么,“都行,反正会要第二胎。你呢,想要弟弟还是妹妹?”
黎洛灵抿了下嘴,没有回答。
她只需要稍稍侧头,就能看到一个又一个大着肚子的孕妇。
这种感觉很奇怪。那些人似乎变成了一个个符号,真正有价值的是她们肚子里的东西。
就像现在她与继父聊的那样,鲜少有人关心产妇的情况。他们满心满眼看到的,都是即将出生的孩子,或许还有性别。
黎洛灵不喜欢这种氛围。
不知为何,她对母亲肚子里那个新生命没有任何的期待,甚至厌烦。
……
母亲又生了个女孩,小名叫圆圆。
“这样第二个孩子就可以叫满满了,合起来是圆满。”继父自鸣得意地点评道,不忘调侃妻子,“你都生那么多女儿了,总该来个男孩吧?”
黎洛灵看了眼母亲的脸色,发现她是在强颜欢笑。
这是对方自己选择的路,跪着也要走完。
她对于母亲的遭遇无动于衷,冷眼旁观之余,在心里盘算还有多久可以离开家。
事实上,母亲住院后,家里不可避免只剩他们两人时,继父终于展露出压抑多年的兽性。但正如所有精虫上脑的笨蛋一样,戳破了虚张声势的壳,只剩胆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