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池夺过郁色手里的衣服,用自己的裙子给郁色擦了擦手:“还没洗好呢,脏,别碰。我来就好了。”
秦小池笑嘻嘻地:“本来是要做洒扫的,但原本负责浆洗的弟子,看见我来了,就去执事弟子那里,把我俩负责的活计给调换了……”
郁色皱眉看了秦小池一眼:“洒扫明显要比浆洗轻松。这么大的桶你扛过来摔了不止一跤吧?”
秦小池似乎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她红着脸转移话题:“你呢?你现在……”
刚问出来这句话,秦小池就看见郁色腰间的腰牌。
秦小池震惊,她伸出手捧住郁色的腰牌,在月光下盯住上边明晃晃的三个字:“太虚峰?我没有眼花吧!”
秦小池揉了揉眼睛,继续捧住腰牌:“郁姐姐,你怎么会在太虚峰?!你……遇到机缘,被宗主收为弟子了?!”
郁色摇头:“这倒没有。只是太虚峰的杂役弟子罢了。”
秦小池瞪大了眼睛:“太虚宗主在宗门待了五百年……从来没有让任何人在他的太虚峰长住,杂役弟子,这在从前也是没有的事……他竟然招了你……”
这话胜蓝也说过,郁色其实也挺纳闷的。
她只当自己是运气好吧。
毕竟达到了目的,其他的,她也不是很有兴趣。
天麓山往南,是一处奇境,叫做北麓荒原。
那里被称为春天和冬天的交界处。
北麓荒原里,小部分是天麓山绵延出来的一处山脚,皑皑白雪从山脚下直铺荒原而去。
那些皑皑白雪,越近荒原的深处越是稀薄。
站在远处,能看见白色的雪和连天的荒草交织,风一吹,像是白色和黄色的争斗拉扯。
北麓荒原从前是叫“北麓平原”的。叫“荒原”,是在这里被魔息肆虐之后的事情了。
此时,季丞雪就身处北麓荒原里。
他手心里燃着一团白色的火焰,刚刚从一座隐秘的地宫深处走出来。
他的气息有些虚弱。
火焰映照着他的手心,他的手心有一道极深的伤痕,鲜血正顺着他的指缝一滴一滴落在荒草里。
他似乎觉不到痛。
他像是刚经历了一场大战。
走出地宫的时候,他手心里的火焰一荡。
季丞雪听见有一个声音,在他的身后轻声念了句他的名字。
季丞雪站在地宫的入口处,朝那个声音转过身来。
那是一个几斤透明的虚影,悬浮在地宫的甬道里。
挺拔的身子像松树一样笔直。
他穿着上古时期的战衣。身形和季丞雪极像。
而他的脸,和季丞雪更像。就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季丞雪看着那个影子:“放心吧,不会让你等太久了。”
那个影子轻轻阖上眼。
季丞雪对他一笑,旋即手心火焰飞出,落在地宫的甬道上,燃成一片。
顷刻间,大火烧过整座地下宫殿,爆炸声持续不断,整座地宫范围烧出地面,变成了一条火海。
那个影子消融在灰烬里。
变成了散碎的星星点点,朝着天幕狂涌而去。
季丞雪轻轻抬首看着天。
随着星星点点汇入天际,北麓荒原的天穹竟然开始下雪。
起初是细碎的,像沙子一样轻飘飘的。
逐渐地,变成了纷纷扬扬的大雪,簌簌地飘落在这片早已荒芜的土地上。
夜色,星火,雪花瓣。
一时间,季丞雪看得有些恍惚。
在漫天星河里,他忽然看到了一抹异色。
那抹异色,正划破夜幕,从天麓山的方向往魔域的方向飞去,混入他点亮的星光和坠落的雪色里,差一点就被他放过。
季丞雪眯了眯眼,挥手间,截住了那抹流光溢彩的异色。
一只土黄色的小纸鹤,顿时落在他的指间,任它如何挣扎,也挣扎不出他的手心。
季丞雪强行破开上边对他来说微乎其微的禁制,听见一个清脆的女声——
“爷爷,我已经成功下毒,一定能得手。等我的好消息。”
“也可能等不到。因为太虚宗大能众多,我得手后,不一定能走得出去……如果我出不去了,您不要为我伤心。大仇得报,应该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
季丞雪陷入沉思。
这个声音,他认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