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郁色的错觉,她觉得季丞雪的身上有一股杀意。
那瞬间,郁色打了个寒颤。
并非她在怂什么,而是面对极端强者泄露杀气时,她的身体有些不受控制。
郁色犹豫要不要说句什么缓解缓解气氛,她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比如,说句自我介绍?或者拍个马屁?
就在这时,季丞雪忽然伸出手,捏住郁色的下巴。
郁色瞳孔倏然缩起。
几乎是出自本能地,她自呼吸放出了比一百株鹤顶红浓缩起来还要烈性的毒。她心里想,原本要留你到五更的,偏偏要自己引毒上身,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郁色的下毒行为,几乎出自本能,她预判了季丞雪会立即毙命,却又因他是极端强者,而兴奋、激动地手指发颤。
等了片刻,季丞雪还没有松手。
郁色心想他怎么还没有被毒死啊?
当她的毒药是个笑话么?
郁色终于抬头去看,正迎上季丞雪幽深的瞳仁。
像是压抑的深色海水,她看不清他眼底潜藏的任何东西,但是季丞雪的视线却让她很不舒服,她觉得在这样的注视下,无处藏匿。
季丞雪低头,视线落在郁色哆嗦的手上:“怕我?”
郁色下意识遮掩:“不是……”
她还想要继续为自己辩解什么,却惊悚地意识到,季丞雪怎么还是没有死,怎么回事?!
她的烈性毒是会让人顷刻毙命的,他怎么还有力气在这里说话啊?!
说好的行走的蛊王,一身奇毒,一旦沾染,顷刻就能让对方死于非命呢?
怎么季丞雪吸入了她的毒雾,还站在这里盛气凌人地欺压她?!
难道因为季丞雪境界太高,这些毒对他来说,见效比普通人要慢么?
郁色睁大眼睛,被季丞雪捏着下巴,被迫仰头看着他。
郁色一颗心砰砰乱跳,太恐怖了。
她每一刻都在等着季丞雪白日暴毙,怎么他到现在吃了这么久的毒,看上去比自己还要生机勃勃啊?
季丞雪:“你的名字?”
“郁色……”
季丞雪:“姓郁?”
“嗯……”
季丞雪:“不是中原人。”
“不是……”
季丞雪松开手,嗤笑:“哪里来的?”
郁色用手轻轻抚摸被季丞雪弄疼的下巴,胡乱指了一个方向:“那里。”
季丞雪看着她问:“为什么来太虚宗?”
为什么来太虚宗……
郁色仰着脸:“太虚宗厉害,在这里,能够得到保护!”
季丞雪挑眉看了她一会儿。
差点被她脸上的纯净欺骗,季丞雪嗤笑:“保护……你知道人在什么情况下需要被保护么?”
郁色诚诚恳恳道:“安全受到威胁的时候。”
季丞雪把郁色凝望着:“所以,你觉得人类需要被保护。”
季丞雪说的是“人类”,并不是“你”。
但郁色没有察觉到。
郁色仔细思索,小心地应答:“是……”
季丞雪问她:“为什么?”
郁色小声,说得心虚:“因为,玄同大陆,除了天麓山以外……几乎被魔域吞噬殆尽了……人修生存得很艰难,魔修们……”
魔修们在魔息侵蚀的土地上,大肆杀戮。所以人修都在夹缝里寻求避难所。作为人修,倘若能够得到太虚宗的青眼,哪怕只是进入天麓山外的太虚宗外宗,也可以保住平安。
但郁色没有往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