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宁揪起盖在身上的被子,放置鼻下轻嗅。
有一股熟悉的淡味冷香。
心中难掩愕然,耶律肃竟然将她带到他常日起居坐卧的屋中。
难道是自己坠崖险象环生,让耶律肃发现对她情根深种?
离谱。
耶律肃看中出身,最常挂在嘴边的就是她的贱籍。
简直离谱。
看来是自己摔到脑子,愈发会胡思乱想了。
念及一物,夏宁抬手,朝着自己发髻上摸去。
在触及发簪仍在头上,手指也摸到了藏在里面的药丸,松一口气。
不敢随意把钗拔下。
唯恐让人发现端倪。
从这两日耶律肃待她种种行为看来,自己逃离一事他并未发现。
否则自己也不会安生的躺在这儿。
但在山中之事实在太过奇怪,马匹失控虽是她刻意引起的,但忽然癫狂横冲直撞却不是一根小小的针线能导致的。
她坠落悬崖后挂在树上,还有人接近像是在摸她的脸。
那时她虽意识已经迷离,但依稀能分辨并不是耶律肃,那双手残留着苦涩药香……
以及悬崖上传来微弱的打斗声。
恐怕在马上、或那段路上下了功夫的,不止她一人。
自她醒来后,不见梅开嬷嬷等人,就是最好的说明。
耶律肃也在怀疑小院中人。
夏宁倒是不怕,梅开嘴严,且这些事情都是她亲自谋划,梅开只是听她说来,恐怕在看见马车坠崖后也吓坏了,早就将那些安排统统忘了。
至于其他几人,更是无从知晓夏宁的谋划。
若要盘问,耶律肃手中定有善于此道的狠辣角色。
嬷嬷是府中的老人,想必会留些情面,另外四个姑娘未必有这么大的面子了……
这次多少是要吃些苦头了。
事后,她只能多补偿些。
小院之人无辜受牵连,可夏宁又何尝不是。
本能全身而退的一次机会,眼下不但没逃脱成功,还将自己送进了将军府,真是——
想到这儿,她气的想笑。
只是夏宁不解,对方对她下手只为摸她的脸?
又或是摸她的脸只是附带,另有其他目的?
夏宁想的深入,不禁有些头疼。
用手扶着脑袋,撑着虚弱的身体下床。
她看见桌上的食盒还留着,里头飘出的白米粥香令她难以拒绝,搬了凳子直接坐在旁边吃了起来。
逃离失败不说,自己还真被卷入了斗争。
局面糟糕。
自己重伤。
眼下被困在将军府中。
只希望这是暂时的,等她伤势好些,耶律肃再将她送回小院。
不过——
夏宁莞尔一笑,笑容浅淡,如薄薄一层纱,浮在面上。
娼籍、贱籍不得入高门侯府。
她便是想要留下来,耶律肃顶着皇亲的身份、骠骑将军的名号,也无法违背这一律例。
只希望能早些回去。
寻个时机她能问一下梅开等人,望他们能平安无事,早早回了小院,别进这将军府里。
众人仍能回去,那她便也能早些回去,重新筹谋啊。
她边想着,边抬起手来,轻触着发髻间的银钗,混乱的心绪逐渐平稳下来。
这日入夜后,耶律肃未归,倒是来了一面生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