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神当即驻足,凝视着她道:“方才踏出殒神绝狱时,我见你亦在其中,想必是太初道宗门下,不知何故拦我去路?”
雪无忧则像是未曾听到一般,只是问狱神道:“他们都以为,那少年是靠你庇护方才踏出殒神绝狱的,只有我知晓,若无那少年,你永远不可能离开殒神绝狱。如今,我只问你,到底用了何等手段,让他答应带你出来,欺骗还是胁迫?”
听闻此话,狱神眼底当即闪过一抹凝重之色。
眼前的女子,显然极不简单,更不知她询问此事,用意何在?
但她想要的答案,显然会牵扯出殒神绝狱之中的事,倘若再深究,便会涉及到白衣身上的秘密,而祂答应过白衣,并因此立誓,不会对外吐露分毫。
于是,面对雪无忧的质问,狱神微微摇头:“无可奉告。”
这也算是一种回答。
而后,狱神便准备离开。
但在雪无忧看来,白衣与神明乃是宿敌,一个前世亲手终结神明时代的人,纵然到了今生,面对神明,只怕也是道不同不相为谋的,更何况是让神明附身。
因此她便觉得,极有可能是这神明趁着他前世记忆尚未恢复,诓骗于他,亦或是,利用趁他今生境界低微,威慑逼迫于他,这是她断然无法容忍之事!
故而,在狱神即将离开的那一瞬,雪无忧出手了!
仅凭一道元神,伸出一指,指着天地之间,纵横划动两下。
下一瞬,狱神所在的那一方天地,就此大世彻底隔绝,并直接化作一方牢笼。
一道道晦涩玄妙的法则,在牢笼周围浮动,将狱神囚禁其中。
这等手段,是雪无忧将白衣所留的那卷经文修至巅峰后,自行领悟出来的手段,唤作“指天为牢”,一指落乾坤,可封天地虚空为己用,很是霸道。
而这尊神明虽自称“狱神”,此刻却被囚禁在牢狱之中,祂尝试以自身神力冲破牢笼镇封,然而祂乃是香火神力所化,战力终究比不得曾经那些叱咤万界风云、统御一个时代的旧神,又真是雪无忧的对手!
几乎在雪无忧一念之间,那囚困着狱神的虚空牢笼,最终稳稳落在她的掌心,再看狱神时,通天神躯也被镇压得仅剩三寸大小。
截一方天地为囚笼,拘神明于一掌之间,这等手段,何等霸道?
这一刻,雪无忧无疑更像是真正的神!
她目光依旧平静,凝视着掌心牢笼里的神明,问道:“我曾亲眼看着旧神落幕,后来道法大成,也曾斩杀过几个逃遁的神,与祂们相比,你其实不堪一击,所以,收起你的傲气,在我耐心耗尽之前,我要听到答案!”
狱神身在牢笼之中,挣扎过一番之后,便也看清了自身处境,随后便平静下来。
“我说过,我与那些旧神不一样,既是答应过他的事,便绝对不会对外吐露半个字,你纵然杀了我也无用。”
“那你信不信, 我能再次将你打入殒神绝狱之中,让你永世不得复出。”雪无忧威胁道。
狱神听闻,眼底闪过一抹惧色,但随即目光变得愈发坚定,就此陷入沉默,一副悉听尊便的模样。
见祂如此,雪无忧便也不愿与祂消磨,就此动用秘法,强行窥探狱神的记忆,面对此等手段,狱神自然难以招架。
但只是一瞬之后,雪无忧便散去指天为牢之术,将狱神从掌心释放。
对此,狱神有些难以理解,随后内心泛起一阵愧疚。
此事虽并非祂主动吐露,算不得违背誓言,但终究不曾替白衣守住秘密,还是被外人知晓了。
只不过,雪无忧似乎看出祂的想法,开口道:“你只管放心便是,我对他并无恶意,只不过是对神明存有戒心罢了,但如今看来,你所说倒是不假,你与那些旧神的确不同。”
狱神只觉得面前的女子高深莫测,对于她的做法更无法理解。
以她这等境界,从白衣那里显然更容易得到答案,反而舍近求远,于是问道:“敢问阁下,究竟是何人,为何非要执着于白衣之事?”
雪无忧道:“此事说来话长,也并非你该知晓的,总之我绝不会害他便是。罢了,你且去吧,希望能如你所说一般,与众生为善,倘若有朝一日,你敢重蹈当年神明旧路,亦将难逃一场清算!”
狱神听闻,郑重点头,随即离去。
那一方虚空,便就此只剩下雪无忧那一道元神,她凝望着远方的天地,有些出神。
方才,窥探狱神记忆的一瞬,她便看到了白衣在殒神绝狱之中所经历的一切。
“那柄剑,也在他的手中,看起来,这一世,他的确还有许多大事要做,只不过许多往事,还不曾被记起……”
太初道宗之中,当掌教纳兰镜玄询问殒神绝狱之中的秘密时,白衣便推出了狱灵,这便解释了为何从前诸多先辈只进不出。
至于他为何能够安然无恙走出殒神绝狱,白衣便告诉太初一众强者,自己进入之时,恰逢那神明显现,镇灭狱灵,受其庇护,方才得以活下来,完全是运气使然。
这般解释,显然打消了太初道宗一众强者的诸多疑虑,但他们未必全信。
现任天刑殿主雪无忧,无疑清楚其中发生的一切,对于白衣这般说法,也甚为认同,因此暗中提醒纳兰镜玄道:“此事到此为止,殒神绝狱毕竟关乎一尊神明,何况那神明已然出世,倘若与之结下因果,将来深究起来,神威难测,只怕连我也庇护不得!”
这般说法,同样是在暗示纳兰镜玄,不必妄想着去窥探白衣的记忆。
听闻此话,纳兰镜玄亦颇之此事非同小可,因此直接下了封口令,严谨众人将此事外传。
而白衣的外宗弟子身份既已确定,便自然要来到外宗修行。
凭借纳兰镜玄的口谕,他先是在外宗载录身份信息,顺便领取了属于自己的身份玉令。
值得一提的是,在太初道宗,不同等级弟子的身份玉令也不相同,仅凭颜色便可加以辨认,如白衣这等外宗弟子,随身佩戴的玉令是月白之色,属于最低级别,往上还有内宗、精英、亲传,共分五个等级。
但哪怕是外宗弟子,终究是双脚踏入宗门,平日所享受的待遇,绝非那些世俗散修所能相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