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妈听了连连道谢,她这几天不知道哭了多少次,生怕儿子这一劫挺不过去。
宋止景第三次醒来是第二天上午,宋爸出去买午饭,病房里独留宋妈一个人,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问符鱼去了哪?
宋妈看见儿子苍白的脸色,面带犹豫,“他……回家休息去了。”
宋止景眼珠转动了几下,像是在思考,“他在哪?”
“他回去拿点东西,一会儿就过来了。”
宋止景的声音逐渐变得尖利起来,“他在哪?”
宋妈听见儿子的声音,当即红了眼眶,“妈没骗你,小鱼回家拿点东西,我叫他收拾一下,一会儿就过来。”
宋止景紧盯着宋妈,宋妈受不了儿子的视线,撇过头去,“妈去给你喊医生。”
她说完就转身向着门口走去,迫切的想要逃避儿子的视线。
然而还没等她走到门口,身后突然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
宋妈立刻转身去看,就看见儿子从病床上摔下来,身上疼的发抖,眼睛却还是执着的盯着她,宋妈当即想要冲过去,转眼就看见儿子紧抿的嘴角流出血来。
“小景!”
宋止景双眼充血,修长苍白的指骨牢牢的扒在地上,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宋妈想要去扶他,被他牢牢的掐住胳膊,字字泣血的问,“妈他在哪?”
宋妈流着泪,眼看儿子对符鱼如此执着,彻底崩溃,她对着儿子摇头,“妈不知道,妈不知道。”
宋止景面容凄厉,面色苍白,像是多年来徘徊六道不入轮回的恶鬼,声音低沉又惨烈,“我要见他,要见他,找他,找周川……”
宋妈哪见过儿子这副样子,心都碎成了一片,对着儿子不知如何是好,她只能应承儿子对要求,“好,妈去给你找,妈去给你找……”
再低头,地上的人已经因为情绪波动太大,昏了过去。
当天下午,宋止景再次进入了急救室。
凌晨三点,宋止景从里面出来,宋妈已经全然麻木。
一个星期后宋止景的情况逐渐稳定。
周川听说宋止景醒了过来,第二天上午来医院看他,跟他一起来的还有岑郁妍。
宋止景一场大病瘦了许多,下巴上几乎没了肉,手臂上到处是青青紫紫的血管,光是扎针就不知道扎了多少。
宋妈见有人来,将病房里的位置让出去,希望年轻人可以带带儿子的生气,让他儿子有点活力。
岑郁妍对着宋止景率先开口,“宋副总也算是大难不死,好好休养一定会康复的。”
宋止景没什么反应,岑郁妍看着床上的人,没有生气,反而满是怜爱,她心里已经胜券在握,无论如何最后跟宋止景走下去的一定是她,也必须是她。
岑郁妍在病房里待了没多久就离开了, 许是对自己的自满, 所以不急于一时,病房里只剩下了周川。
“岑郁妍为你请了最好的医生做手术。”周川说着停顿一下,不知如何开口,“这太像她之前用的伎俩了,我还没有证据,司机说是疲劳驾驶,但是老宋,太像了。”
宋止景紧紧的盯着手腕上的红色绳结,依旧神色依旧淡淡。
许久就在周川以为他不会再说话的时候,宋止景平静开口,“有消息吗?”
“他买了车票去了元城,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房间里又静谧下来,只有微不足道的风声,死气沉沉又沉闷压抑,周川走出病房,试探着给符鱼发送他的第三条消息,结果依旧石沉大海。
周川自嘲一笑。
想什么呢,他的号码早就被拉黑了,怎么可能有回信呢。
他转头看着病房里阴郁病态的身影,他一开始就说的对,符鱼这个人只能同甘不能共苦,是最势利的人,迟早都会跑的。
只是可惜,可惜什么呢?
他也不知道。
时间一转眼就过去了七年。
在元城边界的小镇上,又迎来了新一年的夏天。
一个带着白色棒球帽,身穿简单的灰色短袖套装的年轻人,一把掀开小卖部前的冰柜,从里面拿出一只,一块钱的大拉花,坐门前的板凳上细细品味。
中午小学生放学,路过小卖部,看见门口的人纷纷围了上去,符鱼拿出一早就准备好的钱箱,对着围上来的小朋友喊:
“钱放里面,自己去拿雪糕啊,左边的便宜,右边的贵,右边白色包装的二十啊,谁再给我拿错了,下回给我把钱贴上啊,门口有监控,谁多拿了我去找你们老师。”
“大拉花不准拿啊,大拉花我自己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