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他的眼睛落在了蒋沐凡受伤的那只手上,手上的绷带有些松了,还有些斑驳的汗渍。
贺白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伸手打开了蒋沐凡腿前的扶手箱,从里面拿出了一管写满日文的药膏。
这是任明跟他说蒋沐凡把手烫了之后他托科里一个休婚假去日本旅游的小护士带的,刚好小姑娘第二天就回来了,婚假还没休完就专门来医院给他送了一趟。
他知道这药好用还是因为蒋萍,有一次蒋萍手脚不听使唤的把开水撒到了脚背上,他们医院的小吴给他拿了这个药,不出一周就好了。
贺白轻轻拿起蒋沐凡的手,小心的解开了蒋沐凡手上的绷带,看到被汗水浸的有些发炎的伤口轻皱了下眉,小声“啧”了一下。
他取出了刚买的没用完的一包棉签,蘸了碘酒重新给蒋沐凡消了遍毒,再打开了那管日本烫伤药,一点一点的给蒋沐凡细细的涂了起来。
碘酒不蜇人,烫伤药涂起来也是冰冰凉凉,蒋沐凡睡梦中只觉着自己的手好像是被谁家的小狗一遍一遍舔着,又舒服又有点痒。
也差不多是时候了,贺白正给蒋沐凡抹最后的那几处伤口的时候,蒋沐凡被手上的动静弄醒了。
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自己的手被拿在贺白手上,再垂眼看自己另一只手上扎着的吊瓶,一时没反应过来。
贺白见人醒的五迷三道跟喝多了似的,不小心笑出了声:“怎么样,高速上打吊瓶没见过吧?”
蒋沐凡两个手都占着,鼻子痒痒都没法挠,他拎起胳膊肘挡在脸上,冲着另一边打了个喷嚏,然后也笑了起来。
好似葡萄糖带来的精神头和车里温暖的温度,还有身上贺白温柔的外套,卸下了他身上一半的紧张和压力。
见贺白摆弄完自己那只受伤的手,蒋沐凡把手背放到眼前端详了片刻,也跟贺白打起了趣:“你这是拿我做人体实验呢?”
贺白嗤笑一声,把手里的绷带和脏棉签收到一个垃圾袋里,然后抬眼看了眼车顶挂着的葡萄糖,冲蒋沐凡勾了勾手:“来,拔针。”
蒋沐凡乖乖的又把那只打着针的手伸了过去。
“你那烫伤不严重,不用包个纱布捂着,我给你买的那个药每天早晚抹两次,别动水保持伤口干燥,过两天就长好了。”贺白边撕着蒋沐凡手上的胶布边说,然后两个手指捏住了注射器的橡胶管轻轻一抽,顺利的把针拔了出来。
贺白的水平确实不怎么样,把蒋沐凡的心里咯噔了一下。
贺白一只手把针撩进了垃圾袋里,另一只手的大指摁着蒋沐凡的针眼,松了一口气似的看了眼蒋沐凡:“多少年没干这活儿了,水平还行吧?”
“靠,血!血冒出来了!按错地儿了你!”
蒋沐凡看着自己的针眼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