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播的悦耳解说声，</p>
安戈涅起身走进浴室。</p>
她往圆形浴缸里放水，</p>
单手解开了那枚抑止环，光脑视窗则切换至刚才打开的化乐星城宣传页。</p>
某个悬浮气泡宣传新一代市民服务辅助人工智能，即便不在化乐星城的用户，也可以使用体验版，感受一下联盟科技都市的先进实力。</p>
安戈涅打开了体验端口，那个过于活泼的回形针蹦蹦跳跳地从侧边跑到了视窗中间，喋喋不休地介绍起自己的来历和功能。</p>
她没搭理回形针阿夹的导航教程，径自输入了一个王国古代语词组，要求人工智能翻译。</p>
“翻译成通行语，这句古代语的意思是——我的宝贝！”大概是抓取到特定字符，回形针不存在的脸颊上突然多了两团红晕。</p>
安戈涅忍住吐槽的冲动，将抑止环翻过来，在对话框中键入它内侧铭刻的一串长字符。这应该是颈环的型号外加生产序列号。</p>
正在浮夸扭动的回形针忽然静止。</p>
而后，视窗界面整个短暂凝滞，紧接着可疑地闪烁数下。</p>
一个没有说明的进度条浮现，走到头后便悄然消失。光脑视窗随即恢复正常，好像刚才的卡顿和闪屏都只是偶发的系统故障。</p>
回形针阿夹也活了过来，兴高采烈地挥着手：“本地版本安装成功！现在我可以随时随地为你服务啦。”</p>
安戈涅关掉阿夹体验端口，回形针吉祥物并没有随之消失。</p>
这就是她和提温维持联络的方法。为了提防有人暗中监视，她还特地做了一圈假动作，跑到浴室里才键入暗号。</p>
提温声称这种方式的信息交互比常规的加密通信更隐蔽，人工智能的演算还可以帮她承担一部分检索资料之类的日常事务，比搜索引擎更加有效率。</p>
但安戈涅怀疑，提温纯粹是觉得这样更加有趣。</p>
“晚上好，有什么我能帮到你的吗？顺带一提，明日首都星的天气预定为多云转雨，注意不要淋雨感冒哦。”</p>
安戈涅一瞬间难以判断，这是设置好的自动回复，还是某个活人又在扮演人工智能。</p>
她思考着是否要给提温留言的时候，新气泡又弹了出来：</p>
“我以为您要过几l天才会和我联络。”</p>
居然是活人。</p>
安戈涅随手查询了一下化乐星城眼下的时间，刚过凌晨3点。但对于提温在这个时间点还醒着，她竟然不怎么意外，更加不会担心她吵醒了对方。</p>
“现在你算是入侵了我的终端？”</p>
“只是建立了一个数据交互端口，您放心，我没法监控您在光网上的一举一动，也看不到您的视窗。”回形针做了个泪花盈盈的表情。</p>
安戈涅对此持怀疑态度。</p>
对方猜到了她为何沉默：“您的新终端有额外的安全措施，如果您不协助我在物理机上动点手脚，我这边没法主动突破那些防线。</p>
“不谈这个了，您感觉怎么样？”</p>
“我见过艾兰因和西格了。</p>
”</p>
回形针蹦了一下：“您和西格见面的时候，我也在场。”</p>
安戈涅一噎。</p>
“您觉得自己的计划可行吗？”</p>
“可行。”她即答，而后又补充：</p>
“但是对于下一步，我需要建议。”</p>
“您到了首都星就直接去了行宫，我在那里没有信息源，不清楚您的状况。所以我能提供的建议是读一读这篇文章。”</p>
安戈涅点开，弹出的是一篇非常古老的成功励志向心灵鸡汤美文。</p>
她用标点表达了感想：“……”</p>
“开玩笑的，如果能逗您一笑就更好了。”</p>
安戈涅怔了一下。</p>
实话说，如果面对面，提温说出这样的话，她多半会觉得他在假惺惺地客套，实则在揶揄她不肯大方给出情报。</p>
然而刚才这下，竟然让她短暂地产生错觉：提温敏锐察觉了什么，于是说笑照顾她的情绪。</p>
但提温并不是那么温情脉脉的家伙。</p>
或许正因为他遣词造句总是礼貌风趣的，而挑衅和嘲讽则依赖语境，一旦缺失表情和肢体动作，他每句话的本意就变得异常模糊。</p>
安戈涅没有回答，阿夹又主动吐出文字气泡：“您才回到首都星，不宜太快和多方人士接触，可以先观望。”</p>
“我知道了，那么今天先到这里。”</p>
她将回形针拨到视窗边缘，它就乖巧地往旁边一缩，自动隐藏起来。</p>
安戈涅将抑止环随手放下，决定一边泡澡一边浏览她能调取哪些内廷档案。</p>
她的首选是王宫安保部门的档案：她要确认自己进宫前后是否发生过什么事。</p>
然而让人失望的是，她虽然拥有浏览ii级以下机密文件的权限，通过自己的终端却只能看到意义不明的各种文件名，具体内容必须到安保部的档案资料室浏览才能知晓。</p>
只能改天了。</p>
安戈涅随后快速掠过大片的王室成员起居纪要和财政明细，最后停在了医疗卫生板块。她能查看的只有直系亲属和自己的医疗档案。</p>
纯粹出于好奇心，她打开了她那便宜父亲、也就是目前处于软禁中的前国君安普阿的健康档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