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我发给你。”安戈涅不太想当着哥利亚的面联络提温或是西格。</p>
“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办？”</p>
“之后我要搬家，确认新家人员和房屋都没问题，日子该怎么过就怎么过。我不能一辈子都躲起来。”重新描述了一遍事件过程，安戈涅比之前又镇定了许多。</p>
哥利亚双掌合拢，发出啪的一声：“这不就对了。”</p>
他一手撑着床褥，略微向她倾身，淡蓝色的半边眼睛很亮，口气又懒洋洋地拖拉起来：“如果你求我……我嘛，也不是不能帮忙。”</p>
“怎么帮忙？”</p>
“贴身护卫，保镖，随扈，警卫，名头随便你怎么取。如果是大炮导弹对着你轰可能没办法，但只是刺杀，我有把握保住你。”</p>
哥利亚摸出眼熟的那把离子短刀，耍杂技似地上抛接住又上抛。</p>
冷冷锐光随起落在他脸上流转，看得人心惊肉跳，他却懒得看刀刃下坠的方向，只顾着直勾勾地望着她。</p>
能击败西格，还可以毫无声息地闯进生人勿近的侯爵府邸，他的单兵作战能力毋庸置疑。</p>
“怎么样？我这个提案不错吧，心动不心动？”</p>
安戈涅润了润嘴唇：“我猜，只用星币发薪水恐怕雇佣不了你。”</p>
“没错。”哥利亚笑得露出洁白的牙齿，凉爽的薄荷气息又近了些微，热的手指在她腕上的淤痕不紧不慢地揉。</p>
“就看你愿意给我开什么价了。”</p>
※</p>
“我会和殿下谈一谈，参考她的意见做决定。”艾兰因最后这么作答。</p>
提议联姻的女伯爵轻轻的笑：“恕我直言，我们没太多权衡的时间。再拖下去，恐怕反抗军要失去耐心。”</p>
这是在委婉地指摘艾兰因试图拖延做出决断。</p>
银发灰眸的侯爵对此只一勾唇，十分宽和地解释：“殿下已然成年，也有主见，如果她坚决不接受联姻，逼着她只会招来记恨和猜忌。”</p>
他环视一圈，难得将话说得浅白：“各位不要忘了，她也在王宫里住过五年，知道许多不方便让反抗军知道的秘闻。和她闹得太难看，对谁都没有好处。”</p>
这话难以辩驳，女伯爵掩唇，眉眼间皮笑肉不笑：“还</p>
() 是您考虑周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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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兰因轻描淡写地抛出一个问题，“王宫账目的问题何止贵族的欠款呢？”</p>
参会者立时心领神会。</p>
王室庞大，尤其是旁系分支，只要有alpha成员，理论上就有继承王位的可能性。于是这些alpha和他们的家人会仗着这点微薄的名望，千方百计地领一份作为宗室的生活津贴，领多领少、隔多久领几次里都是讲究。</p>
而为王室成员采买节日的慰问品礼品的经费又是另一门学问。</p>
换而言之，现存档案里的流水和进出记录原本就有极大的水分。这也就给了欠王室债务的贵族人家反诉的余地——</p>
当然，前提是有足够的证据表明，他们确实已经支付过了，只不过没落账的责任在王室。</p>
“只要愿意找一找，肯定有许多家里能找到几张已故亲王签字的债款收条，再加上律师之类公证人的证词，他们要走法律程序，那我们也可以走。”</p>
“未必能赢，但拖一拖时间是没问题的。”</p>
会议桌上就又一扫凝重，重新有了真心实意的笑声。除了艾兰因的。</p>
投影切断，艾兰因脸上闪过一丝露骨的厌恶。他手嚯地扬起，沾血的领针砰地砸在桌面上，翻滚着跨越长桌到另一头。</p>
取出手帕随便地擦掉血迹，他也不包扎，径直起身出去。</p>
管家在书房外，见到艾兰因便将安戈涅已经吃过饭、胃口不是很好的事逐一上报。</p>
“殿下似乎原本想和您一起用饭的，您不在，她一个人吃得恹恹的。”</p>
艾兰因垂眸，半晌才看这位心腹一眼：“这是你亲眼见到的，还是你编了让我高兴的？”</p>
管家低眉垂目：“您这是难为我，殿下和您我可都不想得罪。”</p>
艾兰因笑了一声，不置可否。</p>
艾兰因上楼的步子不紧不慢，踩在地毯里几乎没发出声音。他的每一步都像在逾越内心的障碍，到了安戈涅的套间门前时，他身上再找不到外显的负面情绪。</p>
前情、当下情况、主要矛盾和解决方案，刚才两小时内缠住他的事务条理清晰地流淌过脑海，因为管家一句话而略微浮动的心绪重新沉潜、恢复平静。</p>
联姻并不作数，只有名义的伴侣在王国从不嫌多。况且他们完全可以停在订婚这一步，永远不必推进到婚姻本身的阶段。</p>
形式终究只是形式。谁在她身边、是她最仰仗的，这比任何头衔都要重要。</p>
艾兰因好像说服了自己。数分钟前无法控制的抗拒忽然间显得无比可笑。他终究是变软弱了。幸而无人发觉。</p>
咔嚓。</p>
卡住的不止有宅邸主人推门而入的动作。上锁的门拒绝开启。</p>
刚才沉浸于思绪，艾兰因竟然直到现在才注意到，安戈涅房间里隐约有交谈声。</p>
和对着通讯发声不一样，不像只有一个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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