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内心深处对于自己家里以及亲情的渴望吧,无论是以前的自己,还是现在失去记忆的自己。
她从小的缺失,和抱憾,还是深深印刻在她脑海里,乃至心里,怎么也挥之不去。
可因为宴景禹此时的表情,全都粉碎了。
“你们之间具体发生过哪些碰撞和争执,我也不是很清楚,我从来没有在场过,但是,我只知道,你们俩的关系挺弩拔剑张的,也发生过几次剧烈的争吵,以及……动手。”
她推翻沈太太轮椅那次。
但那次也是沈太太活该,说的话,的确难听,是他听了都十分气愤的程度。
也是那次,他不惜和沈家彻底撕破脸皮,去警告了沈太太,都把话说绝了,因此两人自那以后交集就彻底少了,甚至可以说是没有。
只是,事态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这母女俩中间的隔阂又到底要怎么去抚平。
他第一次觉得没有头绪,甚至是无解的。
又是一次震撼。
即便已经预料到了,但从宴景禹口中听到,即便没有那些争吵的过程,她脑海里莫名已经有画面了,可依旧还是觉得不可置信。
又觉得特别讽刺。
“焉焉,我知道,曾经的那些伤害,不是说你失去记忆了,就能彻底抵消和忘却的,我今天告诉你这些,并不是想让你去原谅谁,只是觉得……这个事情,你有知情的权利和资格。”
“所以才和你说的,我不想骗你,也不想瞒着你,更不想让我们之间再有隔阂和嫌隙,尤其是因为这件事情。”
见她表情变了,嘴角还牵起一抹嘲讽似的弧度,宴景禹莫名有些心慌,生怕她误会什么,便急忙出声解释了。
说话的语气还十分急切,表情也有些慌乱。
现在的他,比以往更懂得珍惜她,所以,才会选择坦诚,不带任何犹豫和纠结。
他们之间错过了太多,他不想再把时间浪费在这些争吵和误会里了。
南焉缓缓抬眸,清冷的眼眸里映着他那张略显局促慌乱的模样,莫名觉得有些滑稽。
这算是她目前印象里,唯一出现过这样的表情了。
她忽然想笑,也的确笑了出来,“嗯,我知道,我没有怪你,也没有误会你的意思。”
宴景禹这才松了口气,将那个玉坠子捡起来,又握住了她的手,“不管你做什么样的决定,我都支持你,我和十一同样爱你,你并不是一个人。”
“我明白。”
头痛因为药品的缘故已经得到了缓解,她望着那个玉坠子,轻轻应着。
只不过她现在心里很乱,什么思绪都没有,也无法在这种时候做出她认为的判断。
也不敢轻易去做出判断。
“可是我现在很乱,不知道该想什么,或者……该做什么。”
话音刚落,宴景禹就再次将她搂进怀里了,“没关系,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想,慢慢做出决定,不着急。你想不想在这里住一段时间?还是说回庄园?那边要比较清净一点,环境更清新一些。”
南焉沉吟了片刻,环看着这间屋子周围,思忖片刻,“回庄园吧,我想安静几天。”
“好。听你的。”
宴景禹轻声说,直接将她打横抱起出了书房。
南焉有些惊恐,“你……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还有外套要拿。”
宴景禹不放心的看了她了眼,见她坚持,最后还是把她放下来了,拿上她的外套给她披上,然后牵着她的手出了别墅的大门。
“晚上不回老宅,是不是应该和爷爷还有闵姨说一声?”
“嗯,我等会打电话。”宴景禹帮她拉开副驾驶室的车门,对上她那双还有话要说的眼睛时,他唇角一勾,“十一你就不用担心了,家里亏待谁都不会亏待他的。”
“就让他在老宅住几天吧,正好,你也可以清静清静。”
要是平时,她肯定会对他翻个白眼,觉得他这是在诋毁儿子。
她算不上是个严母,平时会对十一关怀备至,主要是这小家伙听话又乖巧,懂事得让人心疼。
但在一些原则上的问题上,或者他做错了事情,她还是会严肃提出,让十一承认错误,并且再改正错误。
这会,她确实需要静一静,来理一理自己心里那么乱七八糟的思绪和想法。
拧成一股麻绳的感觉,是有些难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