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陌天歌想说，那她岂不是一辈子都要躲着松风上人，直到他坐化？想想这句话说出来，可能刺到她的痛处，便不说了。
打着打着，秦羲忽然停下：“不对。”
四个人一齐动手，岩壁飞快地被打出一个洞。不多时，已经打出了长长的一条通道。
元婴修士动手，小范围内足以地动山摇，何况他们都是元婴修士中的最强者。
“怎么了？”紧跟着停下的陌天歌问。
聂无伤愣愣地看着他们，渐渐地，眼角湿润。
耳边忽然传来尖锐的响声，她从回忆中回过神，一转头，却看到景行止正驭剑削向石壁。
她笑，抹掉眼角的湿痕，走了上去。
聂无伤一阵风似地冲了过来：“快走，我师父来了！”
景行止奇怪地看着她：“你把我们带到这里来，难道不是让我们带走白虎吗？”
聂无伤答道：“如果顺原路离开，我师父必然会察觉，这里有另一条路，只是要难走一些。”
聂无伤看怪物似的看着他：“难道此处的白虎气息不是大机缘？你胃口可真大。”
她记得，这些事，她一直记得。师父杀了娘之后，没有杀她，但也没有管她。她不知道死亡是什么，当然也不知道娘亲永远回不来了。她哭了整整一天，后来，饿得受不了了，就自己找吃的。许多天后，师父又出现了，看到她还活着，才将她带回洞府。
“你们想把白虎带走？”聂无伤惊讶。
这股气息扩展得很快，比他们的遁术犹有过之，很快地漫延而来。
陌天歌一愣，原来秦羲和景行止刚才是遇到了这事，这么说，这白虎与他们无缘了？
啊？她愣住了。
见他神色凝重，陌天歌不解：“怎么了？”
聂无伤白他一眼：“我在上面留下了魔气好不好？”刚才说过了，真是一点记性也没有。
聂无伤摇摇头：“我师父看到我们，一定会选择拦住我们的。”她苦笑，“我背叛了他，又知道他太多秘密，他不会放过我。”
“走吧！”聂无伤说，“白虎就在这里，谁来也带不走，要是我师父腾出手来，我们可就倒霉了。”
秦羲释放出神识，片刻后，沉声道：“风沙城紧靠西岭山脉，刚才必定是山体坍塌了，要从这里出去，除非把半整山打穿。”
“……”景行止一阵无语。如果不是归墟海的遭遇，能吸收些许的白虎之息，他已经觉得是大机缘了，但是，秦羲得到了朱雀之弓，一下子把他的眼光拉高了。
斗法的动静越来越大，祭庙之中，只是摇晃，溶洞之内，却有石块不停地落下来。
聂无伤叹息着摇头：“没有。当年我师父来到这里，只是打坐吸收魔气，我还以为那魔气有什么玄机，刚才试了半天，也没发现。”
四人不再多言，施展遁术飞快离开。
“原来如此。”
又一块岩石落下来，走在最前面的聂无伤衣袖一挥，将岩石击粉粉末，片刻也没有停留。
打穿半整山，这并不是不能做到，但需要的时间，就不是一时半刻了。
秦羲与景行止也表示同意，只是，景行止很可惜地望着白虎：“这东西怎么办？”
确实有一股诡异的气息，似乎就是从库房散发出来。阴冷、灰暗，只是神识触及，便觉得寒毛直竖。
这个问题，让聂无伤露出苦笑：“我虽恨我师父入骨，可我是他教出来的，他的本事，我再清楚不过。哪怕那人是云中三大魔君之一，我也觉得不是我师父的对手——或者说，在我眼中，天下没有人是他的对手。”
景行止没看她，专注地削着石壁，嘴里嘀咕：“我可没有把牺牲同伴的习惯……”
“干什么？”
面对秦羲发问，聂无伤很客气：“不知道，我也觉得很奇怪，就算我们一进来，他就发觉了，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到了。”
“你怎么知道是你师父来了？”景行止问。
聂无伤急切地说：“我师父来了，在上面，跟那个元后魔修打起来了。”
她低着头，不敢抬头看一眼。此时此刻，聂无伤的心中充斥着难以言说的悲凉。当年，她逃离天极的时候，还以为自己会丧生于南海之中，自暴自弃，只求有生之年能尝到自由的滋味。后来，在云中遇到陌天歌，坚定了问道之心，终于成为一个正常的人。如果可以，她不求长生，不求飞升，只要痛痛快快活得像个人。可她知道，师父不会放过她的，在师父眼中，逃离他的身边，就是背叛他，何况还偷走了他那么多的宝物。他一定会抓住她，惩罚她的背叛，就像娘一样……
陌天歌转头问道：“你认为你师父一定会获胜？”
“还愣着干什么？快来帮忙！”景行止叫道。
聂无伤脸色苍白，指着前方：“路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