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墙角的梳妆台,东珠,红珊瑚做的簪子。
这可不是他一个普通九品官员能够用得起的!
赵甲第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亏得昨天还觉得此人不错,没想到竟是个大毒瘤!
县里的收入恐怕都流到了他的荷包里!
既然流落到此,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探访一番。
如果真是如此,朕回宫的第一件事,就是下令诛林家九族!
想到这儿,赵甲第很快隐去了脸上的情绪,起身简单收拾之后来到门外。
“相公,我也想去城内走走。”
声音柔美动听,好似婉转歌唱的百灵鸟,
听的林渊心里也像是有爪子在挠似的。
林渊咧嘴一笑:“好,正巧有富商经过,咱们一道儿去看看。”
这么好的老婆,不带出去炫耀一番,太可惜了!
赵甲第回之一笑,心里却盘算着之后如何调查。
正在这时,门外走进来一个中年人。
此人名叫张成,个子不高,留着山羊胡子,手里捧着文书。
向林渊二人行之以礼,而后说道:
“老爷,这时今年上报朝廷的奏书,您过目。”
说罢,恭恭敬敬将东西递上。
林渊接过奏书,只扫了一眼就将这奏书砸在了他身上。
只见他目呲欲裂,气的头顶都要冒烟儿了。
还真是,有卧龙出现的地方必有凤雏!
“这是什么?告诉本官,你写的是什么狗屁奏疏?”
张成自打上任以来,还没见过他发这么大火气,吓得连忙跪倒在地上。
“这……这都是按照县内的实际情况写的啊!”
“今年咱们蓝田县大丰收,正在积极修建粮仓,囤积粮食,剩下的终于可以用来补税了;蓝田县境内,四座土匪山寨,被清剿一空,再也没有匪患困扰了……”
林渊深吸一口气,强忍着怒气,“你是不是虎?本官就问你是不是虎?”
一边骂,一边拍他脑袋。
张成吃痛抱着脑袋,一脸懵逼:“老……老爷,小的愚钝,还请老爷明示啊!”
林渊狠狠瞪了县丞一眼:“重新写!”
这帮人还真是一点觉悟都没有,也不知道原主到底在干个啥!
张成抱着脑袋连声答应,立即叫人准备好文房四宝。
这次他学聪明了,恭恭敬敬立在桌前:“老爷您说,我来写。”
林渊大马金刀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想了想,缓缓开口:
“你就写……梁阁老,下官从未想过蓝田县如此贫瘠,五年啊,下官来此五年,尽是疮痍。”
“看着骨瘦如柴食不果腹的百姓,下官就吃不下睡不着……粮食产量低的吓人,别说存粮了,整座县城内,连一只老鼠都没有!”
“这里地形复杂,响马盗寇经常掳掠县丞,下官为治理匪患每到夜里便心惊做噩梦,被折磨的身形枯槁,恐怕时日无多。”
“治理不好蓝田县,亦是愧对朝廷,愧对百姓,如今身体抱恙,油尽灯枯,还请梁阁老请旨,毒酒也好白绫也罢,给下官一个痛快吧!”
说着,林渊翘起二郎腿,吃着皇帝一年都吃不到几次的绿顶狮子头荔枝,一脸痛心疾首!
他这话就是哭穷,让梁阁老拨银子。
五年来,这招儿屡试不爽。
正所谓,你不拿我不拿,梁阁老怎么拿?
内阁很乐意拨款,层层盘剥下来,
蓝田县有了扶贫的银子,大家也全都可以光明正大的中饱私囊。
张成眼睛瞪得溜圆,惊得根本说不出话来。
一旁站着的赵甲第听完这番话,
牙齿咬得吱嘎作响,双目喷火的攥起了拳头:
朕,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