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做什么？”男人的声音低沉平稳，安静地传过来。
“刚准备睡觉。”肖祺实话实说，韩伟霖那边顿了一下，“到了都不知道跟我报备。”
他也没有责备的意思，就是平静地叙述。
肖祺唔了一声，十分不在意，“我忘了。”
韩伟霖意味不明地轻呵一声，肖祺听出他语气里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悦，抿了抿唇，哄他，“我长大了，没事的，你不要担心。”
韩伟霖正坐在办公室内，室内亮如白昼，左手握着手机，右手拿着钢笔，姿态闲适，眉眼间透着和煦，“长大了也是小女孩。”
肖祺莫名觉得这话有些宠，自从她没了妈妈，基本没人宠她了，现在终于又有了。
“韩伟霖，我觉得有点想你了。”她一时有感而发，那边韩伟霖却突然起身，深邃的目光眺望兰城的方向，低低沉沉的笑了起来，“嗯，真乖。”
两人破天荒对着手机讲了好一会才挂电话。
这一晚，肖祺睡得很踏实，翌日八点闹钟响起，她先去吃了早饭，随后拖着行李箱去汽车站坐车。
去往县城的路还好，等到了县城转车到乡镇，破败的汽车一路颠簸，一到终点站，她拖着行李箱就蹲到路边想吐，可又吐不出来。
缓了好一会，她拖着行李箱在镇上找饭店，一看时间，已经下午两点，找到一家不起眼的面馆吃了羊肉泡馍，付了钱后向老板娘打听，“阿姨，你知道清水乡郭家湾村怎么去吗？”
“那边有车，你去问问。”阿姨指了个方向。
肖祺走过去一看，路边等着的清一色上了年纪的三轮车，她一靠近，每辆车主都来吆喝，问她去哪。
她被这阵仗吓到，拉着行李箱后退几步，目光在车主脸上一一扫过，试图通过面相找个不会半途出岔子的车主。
肖祺发现其中有一辆红车车主没下车招呼她，她走近了看，发现对方手边放着一个拐，看起来是残疾人。
“大哥，你去郭家湾村吗？”她试探着问，对方扭头看了看她，点头，“去，三十块钱。”
价格跟其他人一样。
肖祺提了行李箱坐进车里，车主大哥右脚一踩，轰鸣声中，锈迹斑斑的三轮车启动。
去郭家湾的路更难走，三轮车也更加颠簸，肖祺紧盯着手机导航，一边忍着反胃的感觉，一边警惕偏航。
好再一番颠簸后成功抵达，这一次肖祺一下车就站到路边吐了出来。
车主大哥看她难受，一瘸一拐地把她行李箱从车上搬下来，“这车里人少，留下的基本都是老人儿童，你一个城里姑娘，来这儿做什么？”
肖祺缓过来，“我找人。”
车主大哥好奇，“找谁啊？”
肖祺解释，“我找郭铁爷爷的后人，郭铁爷爷是一位抗美援朝的退役老兵，他从战场上下来时……被炸断了一条腿，你听说过郭家湾村有这么个人吗？”
车主大哥摇头，“没听过，不过我大姨奶奶可能听过。”
肖祺眼睛一亮，“你大姨奶奶？”
车主大哥指了指村里，“我大姨奶奶嫁到郭家湾村50多年了，如果真有这么个人，她多少应该听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