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夜,陡生变故,侯涅生试图抹去主体关于他的记忆。
主体发现了,为此感到愤怒,怒骂他的侯涅生是“骗子”,还重伤他的侯涅生。
明渊气到想笑,因为主体真的很笨。
侯涅生第一日就说自己叫诀,诀别的诀,这不一早就说明他们会分别吗。
可明渊刚骂完主体,自己也莫名难过起来。
他不喜欢“诀”这个字,仿佛在提醒和暗示他,侯涅生注定会离开他。
他不要侯涅生离开,叛变似的希望主体能将侯涅生留住。
可惜,主体没能留住侯涅生,甚至真的忘记了侯涅生。
侯涅生也为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伤到彻底撑不住,在小章鱼面前吐了血。
明渊从没见侯涅生这样过,经不住去想自己究竟哪里值得侯涅生这般。
小章鱼被撵走后,侯涅生轻声回答:“你哪里都值得,这一切,我心甘情愿。”
明渊不想理这个家伙,养了七八年好不容易养好伤,现在又受了伤,又要重新养。
因此,他决定三天都不理侯涅生。
明渊的决心是早上下的,当晚就失败的彻彻底底,因为侯涅生居然搞色诱。
他怎么都想不明白侯涅生早上刚吐过血,晚上就有闲心泡澡。
因为吐血和虚弱,侯涅生的肤色呈现一种不正常的苍白,几乎要与瓷白的浴池融为一体。
可当蒸腾的热气弥漫开来,上方的暖光顺着热气缓缓渗入他皮下,充盈他缺了血色的躯体,苍白的肌肤暖了起来,像极了上好的羊脂玉,让人恨不得立刻捏在手中好好把玩。
他披散着的长发也铺散在池面上,会随着水波微微晃动,乍看之下比飘带或轻纱更加柔软、轻盈。
更过分的是,侯涅生还在池面上洒了玫瑰花花瓣,艳红的花瓣顺着水波漂到他身前,衬的他刚恢复几分血色的肌肤更加白皙莹润。
明渊觉得再不理睬侯涅生当真是对不起自己这双饱了艳福的眼睛。
“愿意理我了?”侯涅生感受到腕上黑曜石的颤动,满意地起身出了浴池,待擦干身体和头发,又将浴袍松松垮垮地穿在身上。
这浴袍松到侯涅生整个胸膛都是裸露出来的,腰带也是摇摇欲坠地挂在腰间,打结处因走动越发松散,随时都有彻底散开的风险。
过分,明渊想,真是太过分了,谁能经得起这等诱惑。
侯涅生拿着剧本躺到床上,翻了片刻,“你慢慢看,我背剧本了。”
明渊心说他才不看呢,可视线却连一秒都不舍得从侯涅生身上移开。
看着看着,他将视线落在侯涅生的胸膛上。
那里只有半颗心脏,他的侯涅生即使养好了伤依旧无时无刻会疼。
他很难过,又突然生出个念头,如果自己早早回归主体是不是就不会这样。
黑曜石轻颤一下,侯涅生感觉到了,但没有回话,甚至眼底划过一抹哀伤,像是认同他的想法。
明渊没有从侯涅生那里得到该有否定,在侯涅生重新养伤的日子里,这念头冒出的越发频繁,眼见要彻底侵占内心,才听他劝道:“此事与你无关,况且时候未到,你想回去也回不去的。”
侯涅生的语气淡漠,像是在跟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说话,明渊从未听过他用这样的语气跟自己说话。
侯涅生,他的侯涅生似乎有些不对劲。
黑曜石轻颤着,颤了好久,侯涅生用同陌生人说话的淡漠语气回道:“我没有办法,也没有选择,我们不会再有相见的那一天,所以在回归前,多容忍我一些,好吗?”
容忍什么,明渊不理解,想要问的更具体一些。
明渊等了好久,等侯涅生背完两页剧本台词,可算等到了下半句话。
“容忍我日后的冷漠,忽视,乃至无情,你若是无法接受,那就将日后的我和你记忆的侯涅生分开来看,把日后的侯涅生当作只有侯涅生躯体的行尸走肉。”
明渊接受不了那样的侯涅生,黑曜石颤动着表示抗议。
侯涅生安静翻看着剧本,完全无视了他。
没过几天,小章鱼送了份资料过来,侯涅生当场一把火烧了。
侯涅生的速度很快,明渊还是瞥见了,资料上是他主体的所在地和种种经历。
这些资料小章鱼收集了很久,见侯涅生这样,骂了几句摔门就走。
以往,侯涅生至少会抬头看一眼,可现在,他只是继续翻看看手中的剧本,仿佛小章鱼从没来过。
他的侯涅生真的变了,即使侯涅生提前交代过,明渊依旧惶恐不安。
黑曜石颤了半天,侯涅生淡淡道:“我说过我们不会再相见,我必须那么做,你无需难过,更不必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