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像是淬了冰的刀刃刮过铜器，沙哑的金属震颤里裹着七八道重叠在一起的声线。
原本这鬼影的外形还是姜玄的拟态，但现在瞳仁外却成了一片赤红，活脱脱就是一恶鬼的模样。
姜玄手中空无一物，按住乾坤袋里奋力挣扎的两剑一铲。
“走？走去哪？这不还没把你打死呢吗？”
她翻过手看看自己的指甲，淡然忍着丹田内和小煤球血契松动的灼烧感。
灵猫脊背弓起，利爪上带着伤，却还是挡在姜玄面前。
浮躁不安的灵力冲撞着血契，姜玄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随着小煤球逐渐变快。
“就凭你？需要我提醒吗，你现在一点灵力都调动不了”
那幻影半扬着下巴，看见自己的脸做出这副表情，姜玄还挺不爽的。
姜玄顶着突破的雷劫，淡定的半跪下来，将小煤球放在膝盖上。
“我调用不了灵力，你不也成了这副鬼样子？”
趁现在，或许有机会伤到这鬼影的真身。
那鬼影心神不稳地听了姜玄的话，骤然暴怒，想了一会，幻化出小白的铲身。
“看你那破烂被你喂了灵力，该是你的本命法器吧，不如就用它的样子杀了你？”
刚刚还在张牙舞爪的灵猫眼神低沉下来，已是迸发出惊人的杀意。
说清楚！谁是破烂了！谁是破烂！小白怎么了？小白怎么就是破烂了！
姜玄没有理会那鬼影，而是把小煤球抱了起来，面对着自己。
小煤球被提着肚子晃荡着腿，疑惑的回头看着那个和自己结契的不靠谱灵修。
小煤球：“干什么？我就算这样了也不用你护着，好歹也是八尾灵猫，再怎么说也能替你撑一会的”
姜玄不语，只捏了捏小煤球发颤的后腿上，被污血黏到打绺的毛发。
“不做什么，不过”
“确实，现在必须要依靠你了啊”
话落，姜玄的指尖勾在小煤球脖子上一直挂着的降灵锁。
顾叶临时做的除咒印让小煤球的灵力没那么紧的被压制着，但灵猫已经血红的瞳孔和不安的神色骗不过姜玄。
铃声清脆的响了一下，然后那融入血脉里的红绸缎落在姜玄洁净的掌心里。
锁被她主动解下来了。
小煤球的视野一瞬间变得很高，姜玄唇边有些发苦又坚定的笑意，骤然离得很远了。
笨蛋姜玄，笨死了
姜玄姜玄姜玄。
小煤球脑子里空空荡荡的，只有这两个字在慢慢的回着音。
“怎么可能你不怕死吗？姜玄！怎么可能，怎么可能！那是上古凶兽！”
那抹藏在姜玄皮囊之下的幻影，竟然也露出了这种狼狈惧怕的神情。
姜玄半跪着，在飞舞的发丝中，眼神死死的看着那人混乱的真身。
没有结血契的八尾灵猫，能轻松的被柳如墨压制。
那若是，九尾呢？
若是有她这金丹中期的五灵根修真者，做灵猫最后一条尾巴呢？
现在她还在突破中，调用不了灵力，但没说不能献出灵丹啊。
姜玄被天雷劈的摇摇欲坠，累了，索性直接躺在树根底下，看着那渐渐长高的毛茸茸，慢腾腾的笑着。
魂飞魄散的感觉，比以往来说轻松了一些。
一点也不疼，只觉得自己的神智在顺着血契的方向往高耸入云的毛茸茸口中灌。
算了，若是失败了重来，也是她姜玄欠小煤球的。
她原本就欠这猫一条尾巴，还给灵猫也不算吃亏。
姜玄模模糊糊听见头顶破碎的声响，半睁着眼，看见秘境穹顶破了。
秘境外，已然乱作一团。
月影不可置信的看着传输天镜，故作端庄的身体从椅子上跌了下来。
“那是什么？灵猫？已经化神的凶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