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那箭手在三十步外,若想取我性命,大可以瞄准心口。&34;萧谨腾目光深沉,&34;他们是故意伤我,却不致死。&34;
宇文琼思索片刻,突然脸色大变:&34;调虎离山?你受伤回京,西山防务&34;
萧谨腾凝重地点头:&34;我已密令副将加强戒备。但更奇怪的是&34;他声音更低了,&34;这次剿匪,是柳大人中毒前就安排好的。&34;
&34;柳明德?&34;宇文琼惊愕道,&34;你是说,这两件事有关联?&34;
萧谨腾正要回答,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宇文琼连忙扶住他:&34;别说了,先养伤。这些事等你好了再&34;
&34;不,&34;萧谨腾握住她的手,&34;琼儿,你回去后立刻传信给御林军统帅,让他加强宫中戒备。我怀疑&34;他艰难地咽了咽口水,&34;有人要对皇上不利。&34;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太医院里点起了灯。宇文琼望着丈夫憔悴却坚毅的面容,轻轻将他的被角掖好:&34;我明白了。你好好休息,这些我来安排。&34;
萧谨腾点点头,药力发作让他有些昏沉。朦胧中,他感觉到宇文琼轻轻吻了他的额头,听到她带着哽咽的轻语:&34;下次再这样吓我,我就让你尝尝我新调的十全大补汤,苦死你。&34;
他忍不住勾起嘴角,在陷入沉睡前的最后一刻,紧紧握住了夫人的手。
御书房的青玉案几上,那碗尚未凉透的药汤泛着诡异的暗绿色。
独孤帝的手指在案几上轻轻敲击,每一下都像是丧钟的倒计时。
&34;查。&34;皇帝的声音不大,却让跪在地上的太监总管王公公浑身一颤,&34;给朕查个水落石出。&34;
&34;奴才遵旨。&34;王公公额头抵地,余光瞥见那碗被验出剧毒的汤药,后背已然湿透。
独孤帝缓缓起身,玄色龙袍上的金线在烛光下泛着冷芒。他走到窗前,望着御膳房的方向,声音平静得可怕:&34;三日。朕只给你三日。&34;
王公公退出御书房时,双腿软得几乎站不稳。他招手唤来心腹小太监,声音压得极低:&34;去请赵统领到内务府偏殿,就说皇上有密旨。&34;
子时的御膳房依旧灯火通明。
羽林军统领赵擎带着二十名精锐悄无声息地包围了整个院落,铁甲反射着冷冽的月光。
&34;所有人都不许动!&34;赵擎一脚踹开大门,声如洪钟,&34;奉皇上口谕,彻查御膳房!&34;
灶台边的厨娘吓得打翻了手中的蒸笼,热气腾腾的糕点滚落一地。
正在清点食材的御厨总管张德海慌忙跪下,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
王公公踱步而入,细长的眼睛扫过在场每一个人:&34;今日晨时为陛下煎药的是谁?&34;
一个瘦小太监哆哆嗦嗦地爬出来:&34;回、回王公公,是小、小的&34;
&34;带走。&34;王公公一甩拂尘,两名禁军立刻架起那小太监。
&34;冤枉啊!小的什么都没做!&34;小太监的哭喊声在夜色中格外凄厉。
王公公充耳不闻,转向张德海:&34;张总管,劳烦您把今日所有在御膳房当值的人列个名单,一个都不能少。&34;
内务府的暗室里,小太监小顺子被铁链锁在刑架上,已经挨了十几鞭子,后背血肉模糊。
&34;公公饶命!小的真的不知道那药里有毒啊!&34;小顺子哭得涕泪横流,&34;小的只是照例煎药,连盖子都没打开过&34;
王公公坐在太师椅上,慢条斯理地品着茶:&34;那你倒是说说,煎药过程中,有谁靠近过药罐?&34;
小顺子突然止住哭声,眼神闪烁:&34;没、没有&34;
&34;继续打。&34;高德忠放下茶盏。
&34;等等!&34;鞭子即将落下时,小顺子尖叫起来,&34;钱、钱副总管来过!他说要检查药的火候!&34;
王公公眼睛一亮:&34;钱禄?他碰药罐了?&34;
&34;碰、碰了&34;小顺子抖如筛糠,&34;他掀开盖子看了看,还说火候不够,让小的再加把火&34;
王公公与站在阴影中的赵擎交换了一个眼神。赵擎会意,立刻带人离去。
御膳房后院,赵擎举着火把仔细搜查每一个角落。突然,他在柴堆后面发现一小撮白色粉末,旁边还有一个闪着微光的物件。
&34;王公公!&34;赵擎用绢帕小心包起那粉末和物件,&34;您看这个。&34;
王公公接过一看,是一枚翡翠扳指,内侧刻着一个&34;禄&34;字。而那白色粉末
&34;去请陈太医来。&34;王公公的声音有些发抖。
太医院院使陈守仁捻起少许粉末,在灯下仔细观察,又取出一根银针试探。银针瞬间变黑。
&34;焚心散。&34;陈守仁脸色惨白,&34;而且是提纯过的,这一小撮就足以毒死一头牛。&34;
王公公手中的拂尘差点落地:&34;快去禀告皇上!&34;
钱禄被从被窝里拖出来时,还穿着寝衣。当他看到王公公手中的翡翠扳指,顿时面如死灰。
&34;钱副总管,&34;王公公皮笑肉不笑,&34;您这扳指,怎么掉在御膳房柴堆后面了?&34;
钱禄强自镇定:&34;下官近日确实丢了扳指,多谢王公公&34;
&34;打。&34;王公公懒得废话。
两个时辰后,当东方泛起鱼肚白时,钱禄已经不成人形。他的十指被竹签刺得血肉模糊,右腿以诡异的角度弯曲着。
&34;是是陈贵妃&34;钱禄气若游丝,&34;他让奴才在陈大人给皇上配的药里下毒&34;
王公公猛地站起身:&34;可有证据?&34;
钱禄颤抖着从贴身的香囊里取出一枚金簪:&34;这这是贵妃赏的说事成之后还有重赏&34;
御书房内,独孤帝听完汇报,脸上看不出喜怒。他拿起那枚金簪,在晨光中细细端详。
&34;贵妃&34;独孤帝轻声道,&34;朕记得,她兄长是兵部侍郎?&34;
王公公跪在地上不敢抬头:&34;回皇上,正是。&34;
独孤帝突然笑了,那笑声让王公公毛骨悚然:&34;好一个一石二鸟。毒杀朕,嫁祸柳家,兵部就能趁机揽权&34;
&34;皇上,要不要&34;赵擎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独孤帝摇摇头:&34;不急。先把钱禄处理了,做得干净些。至于贵妃&34;他摩挲着金簪,&34;朕自有打算。&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