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宾楼。
最大的雅间。
不光来了张子房。
还有太子赵成乾、工部尚书阎让。
三人的脸色都十分凝重。
程怀默忍不住询问，“武功县的灾情很严重吗？”
“粮商、地主勾结，粮价飞涨。”
“还有人散播谣言，蛊惑人心。”
赵成乾叹了一口气，“甚至有人说，这是我大秦屠戮门阀，上天降下的惩罚。”
“粮食的问题，价格越高越好解决。”程怀默看向张子房，“张相，县衙的粮食还能撑多久？朝廷的粮食还有多久能运过去？”
“据说只能维持一个月。”张子房顿了顿，“朝廷的粮食最少要半个月才能运过去。可赈灾就是无底洞，朝廷要一直养活他们到明年秋收。”
“我有两种方案，你们参考参考。”程怀默组织了一下语言，“第一种，直接砍了那些奸商和地主，用抄家所得赈灾。”
“这不可取，很容易引发民变的。”张子房当场拒绝，“说第二种。”
“第二种，就是散播谣言，说国库空虚，赈灾的粮食只能位置两个月左右。想办法抬高粮价，越高越好。最好搞得百姓怨声载道，恨不得扯大旗造反的那种。”
“这……”三人相互对视，都没明白程怀默是什么意思。
“支撑市场平衡的是朝廷，如果朝廷抬高粮价，宣布高价收粮用以赈灾。那你们说粮商、散户、地主乡绅，他们手中的粮食会卖给谁？”程怀默顿了顿，“想发国难财的人很多，卖给朝廷一本万利。到时候各地的粮食都会运往武功县，最终结果会怎么样？”
三人相互对望，赵成乾一知半解，张子房和阎让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粮食会越来越多，储存量会越来越大，当市场饱和了，也就没有粮食危机了。”
“当市场经过一段时间的沉淀，朝廷适当地开始压价，粮价必然崩盘。”
张子房二人倒吸了一口凉气，万万没想到，市场经济还可以这么玩。
“真正缺粮食的，是朝廷，不是武功县。”
赵成乾也恍然大悟，“这相当于，在武功县做一个盘，操盘手就是朝廷，一切主动权都掌握在朝廷手里……”
“没错，粮食都在豪门大户手里，他们待价而沽，价格到位肯定会卖给朝廷。
可当市场饱和以后，粮食卖不出去了。商贾们就会主动接触朝廷，降低价格，争取早点把粮食卖出去。”
程怀墨得意一笑，“朝廷要做的，就是稳住别浪。让商贾们内部先起哄。有一家降价，就会有第二家、第三家……到时候，价格只会越来越低，哪怕是门阀士族，也无法阻止粮价崩盘。”
牛逼！
三人对程怀默竖起了大拇指。
“现在，还有清河崔家、荥阳郑家、太原王家，陇西李家四大豪门没有瓦解，我觉得此次洪灾，是他们在背后推波助澜。”
程怀默继续分析道，“八品凶兽，不会突然出现在某个特定的区域。可以趁此机会，让我爹给他们开一个口子，帮助他们把粮食运往武功县……”
“背后确实有他们的影子，密谍司正在加紧排查。”张子房顿了顿，“如果证据确凿，你爹剿灭门阀也就更加名正言顺了。”
“现在还有一个严重的问题。”阎让面露忧虑，“发生水患的不仅是武功县，渭水沿途的五个县均有殃及。受灾的总人口，达到了二十万。这些人现在全都聚集在岐山，随时可能发生暴乱，他们只要拿起武器，可就变成叛军了。”
“阎伯伯，咱们先说水患，工部的议案错了，堵不如疏啊。”
程怀默把上辈子，知道的抗洪经验，和三人说了一番。
随后，画了简易的地图，“渭水下游的支流，多达十二条，天然的泄洪河道不去用，为何要去堵呢？如果，再发布一道公文，就说陛下不忍灾民受苦，决定从京兆府泄洪，这民心不也就凝聚起来了？”
“妙啊妙啊。”
阎让狠狠一拍大腿，“怀墨，你接着说，百姓的管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