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知道,我就是个听命行事的。”
齐梓恒一噎,看着李先生一脸吊儿郎当的模样。
李先生说完这个还有些不满,索性站起来双手叉腰一脸怒样,指着窗户骂道。
“你们这群蛮子,怎么把我学生整成这副德行了?不是说来京城辅佐保护他吗?孩子一脸潦草样,书也没得读也没人管。现在看到我这个恩师都一副质疑样子,你们都做了些啥啊,真是吃干饭的。”
齐梓恒挑眉,愣是等到李先生骂人骂到口干舌燥自觉没趣了才又坐在了他的对面。
“你每日就净出去与人喝酒胡闹?”
齐梓恒自嘲勾唇一笑,“先生,读书人的事情,怎么能叫胡闹”
“你不好好读书,明年如何能承载起登天梯之举?远的不说,狠话都放出去了,你如何打败温长青为我惠来书院正名?”
“先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齐梓恒站起来,一脸认真对着李先生皱巴巴的脸摆手。
“像温长青这样的天才,整个大景这么多年也才出了这么一个,我算什么,我一个连考试都要上下疏通的混子,认不清自己,才是对自己最大的折磨。谁说我要打败温长青了?只要能成为温长青的对手,我也算是好好为自己扬名了一番。”
李先生对他这番话更是表现的一脸震惊,嘴巴都差点没合上。
“放屁,你可是我李思仁一把手教出来的,你的实力我敢说这温长青都不一定能打败你。谁与你说的这番话?是不是姓林那个土匪?他们懂读书吗就在这打击孩子我下次见到这群土匪还真要与他们好好理论理论。”
齐梓恒忍不住拉住他的袖子,眼中多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期许。
“先生,您是说,我所有的成绩,都是真实有效的?”
“蠢小子,科举之事,就算中间有什么漏网之鱼,你这榜首之位无人敢轻易动手。你知道要改掉榜首的成绩和试卷要多大的人脉网络?要是我们真有这么一层力气在,你哪里还需要像现在这般躲躲藏藏?”
“齐梓恒,你真的是我李思仁除了陛下以外的唯一倾力传授的学生,抛开君臣身份不谈,若你真是个榆木疙瘩朽木不可雕我也不会逆势也要强扶你。就是因为你这里,有人,有百姓,还有一颗善良的心。”
“任何时候都不要心疑你自己,你比你想得要更加重要,不是身为皇子,而是作为齐梓恒你来这世间的所作所为。”
李先生拿枯黄的手指尖戳着他的胸口,继续说道。
“我知这京城水深怕你难以应付,故而让老林他们一群人能提早的关注些你,只是没想到这群土匪净给我帮倒忙,把我好好的乖乖学生带得满面愁容,净会学着帮倒忙。”
李先生叽里咕噜的说了一会,片刻他撩开衣角坐下,蘸着略有些干涩的墨水在空白的字上写下一字,招呼齐梓恒过去看。
“度?”
李先生有些满意的点头,眼神示意齐梓恒去研墨。
“既然海口已经夸下了,老夫相信以你的实力击败宝安书院的那个小子是不成问题。现下为师也该教你些别的东西——仁政御臣之道。现将臣多年尽数所学传授给殿下,也不枉陛下封臣太傅一职。”
齐梓恒看着面前这个身影都有些消瘦的老头,看着他眼里的光芒犹如手上的烛火一般摇晃虚弱却仍旧屹立不倒的散发着微弱光芒。
齐梓恒欲言又止,却还是乖乖坐到他的一侧。
听着这个老头开始滔滔不绝的讲述自己曾经的光辉往事,听着他在官场上舌战群儒又制衡百家的过往,谈论到皇帝陛下时而昏庸的指令还会眼有遗憾的叹息。
此时这个老头浑身的痞气都没了,言之凿凿风骨犹存。举手投足之间官威尽显,好像过往几十年的朝堂就在他的眼前点点滴滴的浮现。
齐梓恒忍不住侧头看着窗外被乌云有些遮挡的月光。
可能在某个瞬间,又或者是这一秒,这一束光也悄无声息的照到了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