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峦苦笑了一下。
这事他显然早就清楚了,曾经是敌人,现在还能安心当盟友?
“但来瞻啊,皇帝大行后,内阁总需要有人出来挑大梁,这个人不是万安,就是刘吉。”周太后道。
张峦咽了口唾沫。
心说,我这大姑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连皇帝大行的话都说出口了,还是你这个当娘的不客气。
张峦道:“臣不敢在这种事上,擅作主张,更没有要与谁合作,又与谁敌对的意思。”
“不能这么说。”
周太后道,“此等关键时候,你得替太子稳定人心,且要助他登上大位,朝中无论如何少不了你。
“不然为什么万安和刘吉两个老狐狸,都不约而同来找你?就是因为他们知道,你这一边得到皇帝信任,一边又得到太子信任,还是哀家委以重任的侄儿…
“你以为是个人就有这个待遇吗?”
张峦心想,我知道我很重要。
难道说,我的重要仅仅体现在我的身份上?
若我不是太子妃的父亲,未来的国丈,是不是就没那么重要了?
周太后再道:“内阁这二人,该用还是要用,但总归要有人必须退下来,给你腾出位置。这个人也必定是万安。”
“啊?”
张峦一脸不解。
“大侄子啊,不是哀家瞧不起你,万安在朝这么多年,把持朝政近十年,他的实力和手段,真不是你能应付的。
“明面上你或可以跟他斗一斗,但要是放到暗处,用那些见不得光的手段,怕是你会…英年早逝。”
周太后索性把话摊开来说。
张峦显得很尴尬。
他心里却还是有些不以为然。
谁说我斗不过万安?
先前我斗得不就挺好的?
差点儿让万安回家抱孙子。
再说了,我斗不过,还有我儿子啊!
那小子的手段真是闻所未闻,连李孜省都频频中招呢。
周太后道:“刘吉这个人,看似有头脑,但他就是个圆滑世故的庸才!要是他在内阁,哪怕成为首辅,也管不了事,最后权力会逐渐落到你手上去。”
张峦一听就懵了。
太后居然挑唆她的大侄子,太子的岳父,去把持朝政?
真是大姑教我位极人臣啊。
周太后笑道:“我一看你这人,就知道你不喜争名逐利,很多事情都是形势使然,你不过只是被人推着到了现在的位置上。”
张峦一听,心中非常感动,心说我真是遇到知己了。
大姑你怎就把我的处境,说的这么清楚?就好像亲眼所见一般!
难道你也知道我家那儿子,没事就喜欢望父成龙,天天催着他老父亲出来玩阴谋手段,以至于让我爬到一个骑虎难下的位置上?
周太后道:“不过关键时候,你能为太子开辟道路,帮他渡过执政初期的难关,是很有必要的。不然你能指望谁?万安还是刘吉?再或是韦泰、李孜省之流?”
张峦随即想到儿子的提醒,赶紧道:“太后…”
“嗯嗯。”
周太后清了清嗓子,意思是你要摆正自己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