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思凝拧眉心底里久久不能平静，张家灭门、慧贵妃身亡，都是自己做的。
姜祈安为什么要将这些大逆不道的事儿揽在他自己身上？
“我有罪，我认罪。”他再次重复。
姜祈安视线始终牢牢地落在沈思凝的身上，似乎想要在有限的时间多看她一眼，将她的样子记在心里，记在骨血里，生生世世都忘不掉才好。
如果这是阿凝想要的公道，想要的结局，他便成全她。
沈家灭门的真相，只有从自己的口中说出来才会让人确信。
张家被灭门，他大抵知晓了是谁做的。
阿凝是他生命里出现的最耀眼的一束光，既然是光，手上怎么能沾满鲜血呢？
他的阿凝，要始终做一个手上干干净净的人才行。
所以张家灭门，该是自己做的。
他想要的，其实从始至终都只是想要阿凝快乐。
可却因为母妃做的事，让阿凝这么多年来都背负着血债。
不该是这样的，阿凝不该拥有这么多的苦难。
姜逾白回首看着她眼尾落下来的一滴泪，心脏一紧，“凝凝。”
沈思凝收回视线，转身离开。
姜祈安始终看着她的背影，直至背影消失在视线之内再也看不到，他依旧不舍得收回视线。
许久，他苦笑一声。
姜逾白道，“朕念与你手足之情，不予你极刑。贬为庶人，赐一杯毒酒不入皇陵。”
姜祈安问：“她心中有你，你心中可曾有她？”
姜逾白未作犹豫，“沈思凝，是孤命脉。”
姜祈安笑了笑，如此，他也就放心了。
须臾，他抽出身边侍卫腰间的长剑，一剑自戕。
动作之快，周围的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无力的倒在地上，脖子划出来的深邃剑伤不断地喷涌出鲜血。他视线看向沈思凝刚刚背影消失的方位，猩红的眼睛期望着能再看她最后一眼。
就在意识渐渐要消失的时候，他看见了那抹鲜红、热烈的身影。
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那位曾经鲜衣怒马的少年郎，是笑着离开的。
新帝登基，无论前朝还是后宫都忙的不可开交。
偌大后宫，便只有沈思凝一个人悠闲自在，坐在太液池旁边的亭子里吃着糕点喂着鱼。
岑楼的那个做桂花糕的厨子直接被召进了宫中，从岑楼一个小有名气的糕点厨子变成了御膳房转给新后做糕点的厨子，可谓是一朝改了命。
“皇后娘娘还真是有闲情逸致，明日就是封后大典，今日竟然在这儿悠闲自在，这份潇洒可是让人羡慕不来呀。”
沈思凝回首看了她一眼，姝妃，如今应该是姝太妃了。
“如今住不了秋华宫，只能跟着那些妃嫔一起住到太妃们该住的宫殿去。我才二十岁，就要当太妃了，说起来还真是让人感慨。”
她暗暗叹了口气，似乎有些不愿意接受这个结果。
沈思凝挥了挥手示意宫女们都退下，“给你两个选择。一留在后宫当好你的太妃，我会找一些俊俏的假太监好好伺候你，不白让你为我做事。二你假死出宫，从此以后你便自由了。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无人能管着你。”
姝妃神色微动沉默下来，思虑着这两个选择哪一个更有趣。
许久，她笑眯眯道，“俊俏的假太监？有多俊俏啊？”
沈思凝嗤笑一声，“回去等着吧，过两日我抽出空来会把人给你送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