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平清推算出了闻灼话底的深意，但这世界上多得是听不懂人话的家伙。
闻家堂兄听他这么一说，脸上顿时出现了两分喜色：“你真的会帮我？”
“说到底，我们都姓闻不是？”闻灼扬起嘴角，但深邃的眼眸中却没有半分笑意，只有偶然流露出的一星半点的厌恶。
眼看着他们两个要出去，吴启明快速看了慕容雪一眼，见慕容雪微不可察地点点头，立刻就扯了一把沈辞，跟在闻灼身后一起出去了。
这种时候总不能让自己的朋友落单。往常这种撑腰杆的事都是顾宗年上赶着去干，但今天顾宗年闷在物理实验室不出来，他们俩就只能顶上了。
反正给闻灼撑腰杆也没什么风险。
宋平清想到闻灼刚才所说的“都姓闻”的那句话，极轻地“嗤”了一声，松开慕容雪的手，转身继续对着电脑改她的简历。
慕容雪的手在空中稍微顿了一下，很快收回：“别人的事，你哪儿来这么大的情绪？”
这语气喜怒难辨。
宋平清盯着简历看了一会儿，一个字都没看进去，好一会儿才回答了慕容雪的话：“我只是突然觉得很假。”
很没劲。
慕容雪侧着头看着宋平清，半晌没说话。
“怎么了？”宋平清被她盯得有些不自然。
“他是真是假很重要吗？”慕容雪反问。
“不重要。”宋平清立刻回答。
闻灼又不是她老板。
“你的想法比较重要。”宋平清的视线重新移回屏幕，“只要你不假就可以。”
如果有一天，她带着长大的孩子都会在她面前假模假样，宋平清会很伤心的。
这话直接就把慕容雪给整不会了，再看向宋平清的眼神多少复杂起来，其实她和闻灼在某些事情上，是同一批老师教出来的。
宋平清的前半句让她内心狂喜，后半句让她瞬间又掉落谷底。
某些时候慕容雪的风格比闻灼还狠，毕竟她的外形比闻灼更具有欺骗性，不过是宋平清没有见到过罢了。
这人，真是天真到“可爱”。
“你今天怎么了？”宋平清这回直接被慕容雪盯得发毛了。
“没什么。”慕容雪也把自己的视线转移回电脑屏幕，“我对你不假就可以了。”
“那就行，对别人假点没事，人太赤诚了也不好，容易被骗。”
慕容雪没再接这话，她觉得宋平清这句话更适合说给宋平清自己听。
宋平清没留意慕容雪是怎么想的，这会儿已经对着正在改动的简历哼起乱七八糟的调调了。
慕容雪本以为她是又说了什么，刚刚侧耳去听，就听到了这堆不知所以然的调子。
慕容雪下意识的揉了揉耳朵。
真是毫无艺术细胞。
难听到这个地步，慕容雪就算是想忽视她也很难。
慕容雪坐在她的身边，恍惚间梦回当年被宋平清拉小提琴锯木头一般的声音所支配的恐惧——呕哑嘲哳难为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