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惨然一笑，轻声说道：“别慌，我不是说过，无论出了什么事情，都往我身上推好了。他们的政策向来是首恶必办、协从不问，大不了用我这身老骨头，换回兄弟们的平安。”
“老大……我……我们还是……唉！”电话那边的那个人支吾了半天，觉得无法说服老者，索性把后面的话咽回去，清了清嗓子，声音沙哑地说道：“老大，明天的典礼怎么办？省里确定来人吗？”
老者明确说道：“他们会来的。我们要沉住气，把典礼办得热闹一点，搞出点声势来，这可能是我们最后的机会。要做最坏的打算，争取最好的结果。”
说到这里，老者顿了顿，又轻声提醒道：“老二，有些事情你也可能知道一些，但是进去后，千万别乱说，那样死得更快。只要咬牙挺住了，只要不枪毙，等他走了，就还有出来的希望，明白吗？”
“明白，老大，那我先去安排了。”经过老者的安抚，电话那边那个人的情绪变得镇定，声音恢复了平静。
“去吧。”老者叹了一口气，把电话挂断。想了想，又拉开书桌的抽屉，从里面取出一个精美的画册。翻开后，盯着那一张张照片，他的目光变得柔和。
随着他手指的翻动，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渐渐长大，变成了活泼可爱的花季少女。
翻到相册的最后一页，望着照片里明艳动人的少女，老者的脸上闪过一丝落寞，把相册合上，放到旁边，取出纸笔，想了想，提笔写了起来。
“明儿，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爷爷可能已经走了，再也见不到你了。不过，你别伤心，也不许哭。人总会有那一天，作为一个孤老头子，一个受人唾弃的老头子，能活到这一天，爷爷已经知足了。”
接下来，他讲了一个秘密。
老者继续写道：“明儿，爷爷这一生，曾经做过多少坏事已经记不清。也许唯一做过的大好事，就是把你从火车站捡回来抚养成人，这是爷俩的缘分，你就应该是爷爷的孙女。”
“明儿，你别再任性了，也别走爷爷的老路。看到这封信后，希望你能改变主意，做一个安分守己的好女孩，平平安安地过一生，千万别走爷爷的老路，知道吗？”
“明儿……这些年经营的还不错，爷爷给你攒了丰厚的嫁妆，银行保险柜的钥匙，就藏在你十二岁生日亲手栽的那颗树下，带上钱远走高飞。永远，永远都别再回来。”
写到这里，老者把笔丢下，默然半晌，就把写好的信装进信封里，拿胶水粘好，在上面写了一行小字，随即将保姆喊来，悄声叮嘱几句。
老者接着又掏出两张银行卡，连同信封一起交给这个保姆，便转身回到书房，拄着拐棍坐在皮椅上，一夜未眠。
第二天上午，广平市天宇大酒店前热闹非凡，门前停满了各式车辆。
数十名身着旗袍的女服务员身披绶带，分立在红地毯的两旁，殷勤地招呼着客人。
只是许多人感觉到与往年相比，这次天宇集团的庆典还是冷清许多。
到了十点多，酒店门口聚起一群人。这些人都站在台阶上翘首以盼。
过了一会儿，在警车的护卫下，几辆高级轿车缓缓驶来。
旁边有人立即点了鞭炮，在震耳欲聋的声响里，汽车依次停下，车门几乎同时打开，数位身份尊贵的领导纷纷下车，与前来迎接的众人握手寒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