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改制,其实就是他们几个私人股东内部在斗了。”
“蒋建设当时背靠着某某呢,所以最后是他赢了,从六个人合股变成他一家独大,他在拉拢两个小股东,就有控股权了……”
这个所谓的某某,卫江南自然也是知道的,就是当年那个著名窝案里边的当事人之一,担任着市里的主要领导职务。
卫江南说道:“那他蒋建设把工人们的社保都停掉,算怎么回事?”
周文保说道:“负担重嘛……再说,当时也不是完全停掉,只是减少了,按照最低标准交的。和国企的时候,当然是没法比的。”
“彻底停掉,是近几年的事。”
“自从那个案子发生之后,蒋建设和轧钢厂的日子也不好过,不说亏损特别严重,起码也不咋赚钱。”
“蒋建设那个人,本来就不是啥好饼,没事还要克扣工人呢。厂子不赚钱了,他更加不可能给职工们花钱。能停掉的,基本都停了,能少发工资奖金的,就尽量少发。”
卫江南嘿嘿一笑,说道:“这中间,也有你周董的功劳吧?”
周文保急忙撇清,连声说道:“没有没有,当时我都没想过……就是后来,眼看着蒋建设已经撑不下去了,我才考虑去接手。”
卫江南“嗤”地一笑,满脸不屑。
你周文保把自己装成个圣人,你觉得我会信?
周文保顿时涨得脸色通红。
“那个,江南市长,咱现在不正在痛改前非,将功补过吗?”
那些寒碜的事儿,您就别提了好不?
怪不好意思的……
“老周,这么着吧,我呢,也跟你交个实底。”
见周文保连“痛改前非”“将功补过”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卫江南总算是给了他一个稍微好点的脸色,也不嘲讽他了,直截了当地说道。
“轧钢厂,我是打算当作一个试点来搞。”
“一方面,轧钢厂现在的情况比较特殊,接近停产倒闭,职工家属几千人嗷嗷待哺,这事拖不得了,越早处理越好。对于全市的维稳工作都很重要。”
“另外一个方面,轧钢厂是比较典型的官商勾结,侵吞国有资产。这个事办妥当了,有可能成为一个经典判例。”
周文保连连点头,心里暗暗吐槽。
什么“情况比较特殊”?
还不是因为蒋建设靠山倒了,是个软柿子,好拿捏。
你咋不去挑其他厂子下手?
不过这事吧,还真就无可厚非。
连他周文保这么牛逼的人,还不是挑软柿子捏?
卫江南刚来,想要立威,想要出政绩,当然选容易的事儿来办。在外人看来,是个硬骨头,其实剔除掉官面上的因素,轧钢厂剩下来的,就是如何恢复生产的问题。
这一点,周文保相信卫江南肯定有办法。
一个能随随便便就搞五百个亿来改善民生的牛人,真能救不活一个厂子?
拿钱硬砸也能砸出来!
“我先前在轧钢厂搞调研的时候也说了,轧钢厂的所有权问题,如果要变更的话,必须走法律程序,由法院来判。这个我们不能搞行政命令。”
“明白明白……”
周文保一叠声地说道。
搞行政命令,后患无穷,而且“先天不足”。哪怕他周文保想要吞并轧钢厂,也没想过让市里直接下个文件,把轧钢厂变成他周文保的企业。
那不行的。
周文保想的办法是逼蒋建设自己贱卖股份,以极低的价格收购轧钢厂。
现在卫江南比他更加到位,直接法院来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