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辞间，清婉和煦，竟一点瞧不出之前的紧绷不安。
人家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丹娘还能说什么。
做出低眉顺眼，贤惠淑德的模样就好。
多听多看少说话，再领着帝妃二人去后头的厢房瞧五皇子。
五皇子确实用功。
又是一日大好晨光，他一早便起来忙着读书。
桌案上堆了一堆，手边还有写满文墨的纸张。
或许不算很整齐，但瞧着他努力认真的模样，老皇帝还是倍感欣慰。
他并没有打破儿子用功学习的氛围，只是躲在一边暗暗瞧着。
还是丹娘有法子，瞧着时辰差不多了，便让身边的人去通知书院，让先生把五皇子叫去讨论。
支开了五皇子，老皇帝才能进了厢房，细细看着儿子写了什么。
老皇帝眯起眼睛一张张看过去。
先是皱眉，随后轻笑着点点头，又将那些纸张按照原样放好。
“乱糟糟，到处都乱糟糟，这年轻人啊……就是这么不修边幅。”老皇帝总算找了个由头数落了儿子几句。
丹娘福了福：“五皇子殿下勤勉用功，非常人能及，别瞧着这会子桌案乱，等一日结束，殿下还会自行收拾。”
“你怎么知道的？”老皇帝来了兴致。
丹娘便说起了那一日丈夫回来与自己分享的趣事。
当听到自己儿子连笔墨书本的归放都有定数时，老皇帝忍不住大笑起来：“这小子还真是有几分当年朕的模样！不错不错！”
丹娘偷偷瞥了琼贵妃一眼。
后者依旧笑得温婉大度，好似一位合格的长辈。
丹娘收回视线，心中觉得有趣。
老皇帝又问起了关于南朝商贸一事，丹娘插了句嘴：“不知这商贸专线沿途的资源可都掌握在陛下手中？要是都能利用起来，又是一笔不小的进项呢。”
这话成功引起了老皇帝的兴趣。
在一处僻静清爽的庭院里，丹娘将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
说完后，她呈上了一本册子。
“这上面是臣妇搜罗来的沿途城镇州县的资源特产名录，请了工匠专门绘制了图本，还有详细的说明以及舆图……只可惜，臣妇能力有限，并不能将全部的城镇州县都纳入其中，还望陛下宽恕。”
丹娘不卑不亢。
这本册子其实从吴大娘子来之前，她就在准备了。
以她的能力自然不可能全都搞定，她不过是想给老皇帝一个思路，一个标准。
一幅州县舆图配详细的地貌说明，以及特产资源的汇总，寥寥几页，一目了然。
老皇帝又惊又喜：“沈卿之幸，得妻如此啊！”
“不敢。”丹娘朗声道，“臣妇不过是想为了陛下略尽绵力，不惹陛下笑话就感恩戴德了。”
老皇帝又细细看了看，眉眼间都是轻松快意。
收起了这本册子，又略用了茶水，这会儿五皇子回来了。
丹娘不动声色地退下，将这小小的院落留给他们父子二人。
令丹娘惊讶的是，琼贵妃竟也跟着退到一边。
“真是本宫小瞧你了。”琼贵妃声音很轻很轻，只能两人听到，“罢了，过去的事情本宫不想与你计较……你别以为宋家真拿捏了本宫的短处。”
丹娘垂眸：“娘娘宽宏大量，臣妇望尘莫及。”
“巧言令色。”琼贵妃冷笑，“往后别来本宫眼前碍事就成。”
“臣妇在宫外，娘娘在宫里，臣妇也没有这个本事日日进宫。”丹娘温温一笑，“只要娘娘的侄女不来麻烦，往后臣妇与娘娘自然也没什么过多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