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扭头看了旁边一眼，只见他爸爸趴在狭小的床头柜上，脸底下还垫着一张设计图纸。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苏梓晰抿唇，他的记忆里从没有过爸爸妈妈陪的画面，或许他很小的时候爸爸妈妈也像别人爸爸妈妈那样陪过他，但他是完全没印象的。
从他记事起，妈妈一直陪着妹妹，爸爸一直忙着工作、不回家。
他三岁开始自己待在房间里，不许别人进门也不喜欢出门。
一转眼他竟然已经八岁了……而他爸爸这是第一次晚上陪他。
就这样趴在旁边睡着，守着他……
苏梓晰说不出什么感受，只觉得睡意全无，突然听到门外窸窸窣窣的，也不知道是什么声音，他皱眉，想了想还是起身了。
正要出去看看，苏子林就被惊醒，问道：“怎么，去厕所？”
苏子林抹了一把脸，站起来说道：“走吧。”
他向来是个话不多的，看苏梓晰欲言又止的看着他，他也静静的站着没说话。
父子俩大眼瞪小眼。
苏梓晰指着门外：“爸，你没听见？”
苏子林听了一下，点头：“那是护士站的铃声。”
苏梓晰：“……”
不是，护士站的铃声和其他奇怪的声音他还是能分辨得清楚的好吧！
门突然吱呀一声被推开，苏梓晰吓了一跳，就见一个护士进来了。
看到病房里这父子俩都站着，她莫名其妙：“你们怎么了，站起来干嘛？”
苏梓晰还没手术，白天做完常规检查后，后续偶尔还会有一两个别的检查，不需要吊瓶什么的，所以护士会常规查房的时候看他一下。
苏子林闷声道：“没事。”
护士叮嘱了两句，查完体温就出去了。
病房里又安静下来，刚刚门外奇怪的窸窸窣窣声音也没有了。
苏子林看苏梓晰没有要去厕所的意思，说道：“睡吧。”
苏梓晰重新躺下，却怎么都睡不着，迷迷糊糊再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早晨了，他爸不在病房里，不知道去了哪里。
他正要下床出去看看，又见门被推开，这回进来的却是昨天那个老太婆。
“小朋友，这么早起来了啊！”老太婆笑眯眯，负着手，好像在闲逛散步。
走廊外有路过的病人家属，看到老太婆都跟她亲昵的打个招呼，她好像跟谁都很熟。
苏梓晰：“……”
沉默。
老太婆笑笑：“随便走走。呐，我孙子也在那边住院的，小朋友你是因为什么原因住院啊？”
苏梓晰：“……”
沉默。
老太婆顿时有点无语，这个小孩也太难搞了吧，警惕性那么强吗？
一直不说话。
趁着苏梓晰没注意，老太婆笑眯眯的拍了拍苏梓晰肩膀，关切问道：“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啊？你家住在哪里？你今年几岁了？”
苏梓晰皱眉，这老婆婆也太自来熟了，他……
苏梓晰没能想太多，突然觉得脑子可bug了，迷迷糊糊的，眼前也变得模糊起来。
老太婆眼底精光一闪，看着面色呆滞的苏梓晰，满意点头。
五分钟后，老太婆离开了病房。
苏梓晰木然坐到床上，直挺挺躺下，跟机器人执行指令似的，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