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政安点头：“孤自然记得。”
尤小怜听了，心里一松，继续问：“那陛下准备何时履行承诺？”
“你的身子还没好。”
谢政安瞧着她虚弱的模样，给了个时间：“等你能下床了。”
尤小怜听得不爽：“陛下这是在拖延时间？”
谢政安一副好心喂狗的表情：“孤这是哄你好好休养。”
他自觉为她的身子操碎了心，偏她没良心。
没良心的尤小怜听到了外面的声音——
“陛下三思啊。三州百姓尚食不果腹、衣不避寒，陛下，请缩减回礼啊。”
这是在说西域各国回礼的事？
父亲的叮嘱犹在耳边。
尤小怜看着谢政安无动于衷的俊脸，显然，他也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红枝刚说他在御书房议政，估摸就议的这件事。
她想到这里，犹豫一会，出了声：“陛下，休养期间，我能提个小要求吗？”
谢政安一直盯着她，自然注意到她往外面看了好几眼，隐约猜到她的心思，唇角弯了弯：“说说看。”
尤小怜没墨迹，直接说了：“三州百姓正在挨饿受冻，西域各国回礼一事，陛下能缩减就缩减吧。”
虽说到了后世，西域也是国家一份子，但现在来看，谁远谁近，还是很清楚的。
她心里还是偏向本国人民的。
果然如此。
谢政安猜对了，心里一乐，便拿来为难她了：“尤小怜，这并不是一个小要求。”
他很好奇她的选择——是看他身子还是缩减回礼？
尤小怜也看出他想为难自己了，就很生气：“陛下，百姓是无辜的。事关您的江山社稷，您还是郑重些吧。”
她一个没甚尊严、自身难保的阶下囚还想着操心他的江山，真是可笑！
谢政安并不郑重，语气轻慢：“尤小怜，你知道的，孤对做明君没什么兴趣。”
他素来厌世，一个连自己生死都不在乎的人，又怎么会在乎百姓的生死？
尤小怜见他这摆烂态度，真想给他一巴掌，偏她拿他没办法，只能好言好语：“陛下要怎样才能答应我的要求？”
谢政安听了，看着她笑：“你知道的。”
他只答应她一个要求，她只能做出选择。
尤小怜也很快做出了选择：“我不冒犯陛下龙体了。陛下，那回礼减半吧。”
大不了以后再寻机会看。
哼，只要她活着，总有机会的。
“好。”
谢政安应得爽快，随后，朝外面喊了声：“何悯——”
何悯推开殿门，匆匆进来：“陛下，奴才在。”
谢政安说：“传孤的令，西域各国回礼减半，省下的，火速送往三州，着户部侍郎宋骅负责，随行监察之责，交给郑飞遥吧。”
“是。”
何悯应声，匆匆出去传令。
没一会，外面传来一阵高亢的呼声：“陛下英明。陛下隆恩浩荡。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谢政安听了，轻笑一声，只是，这笑里多了些讽刺的意味。
“他们应该谢你。”
他冷脸看着尤小怜，一会喜欢她的纯善，一会厌恶她的纯善。
她越好，越显出他的坏。
她越白，越显出他的黑。
是以，他怎么能不污染她呢？
最好他们坏在一处，黑成一团，至死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