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绾把孟迟的脸从肩膀上推开,但还是扶了他胳膊,“也不至于走不动道,方才不是还上了半墙?赶紧走,岳清风的马车该到了。”
她想快些把找到的药带回去。
孟迟叹了声,把搀扶变成了牵手,等到了约好的地方,上了马车,才道:“是没那么弱,我发现一个法子,可以压制住我体内的躁意,要不要听?
他把两人扣在一起的手举到姜绾面前。
岳清风已经驾着马车往牛家庄赶,姜绾还在想着裴永院子里的事,没认真听,随口问了句,“什么?”
孟迟准备了好些天,终于把自己也没法理解的发现做了一点加工,告诉了姜绾,“如果发作起来控制不住,你亲亲我,我就好了。”
姜绾没想到他自己竟然发现了,虽然说得不太对,但大体能理解,诧异看着他,“你何时发现的?”
“前几日,所以,你去哪儿我去哪儿,可别再生出让我先行动身的念头了。”
姜绾沉默了一阵,为此有些抱歉,因她此刻并没有法子能替他彻底解决这个问题。
他提出来了,她也只能宽慰道:“这只是暂时的,等去了北境,调养好了就没有这种束缚了。”
“束缚?绾绾你怎么会这样想。”孟迟不觉得这是种束缚,他觉得是上天的明示,他和姜绾就是命定的牵绊。“那换了其他人怎没有这奇效,天定之事,有时候还是要信一信的。”
“没那么玄乎,我能治好,去了北境,之后你就无需再依靠我了。”
孟迟:“……”
此一路他都试图想让姜绾理解这种契结似的牵绊是他欺盼的相依之幸,他甘之如饴,并不觉得是束缚。
可惜到了牛家庄也没能成功,姜绾就一个认知:这是病,得治。
不要披着浪漫的外衣自我感动,会耽误治病。
回到牛家庄,姜绾便关了房门一心拆解从裴永书房里得到的药。
孟迟自作主张在屋外守门,不许人来打扰,此期间,陈邵君性子难得急了一回。
等不到姜绾找出结果,就命苍杌对王婉柔用了刑,却也没有问出什么有用的来。
直到两日后,姜绾终于从屋里出来,熬了两日,她拆解了带回来的药丸,也确定了王婉柔能抗住她的药说谎,的确是这东西的功劳。
与此同时,牛家庄的事情经蒋翠屏查明,有账目和船只作为物证,再加上走访牛家庄和船工找到的人证,裴永贪昧船工的恤金板上钉钉,人已经移交到城中府衙大牢看管。
王婉柔却突然在这个时候,主动要求见姜绾。
陈邵君带着苍杌来请她,一连几日连轴转,陈邵君的下巴上都露出了青青的胡茬,他一向把自己收拾得清爽干净,这倒是少见,看来长庆帝要来的事,给他的压力挺大。
“王婉柔那儿,需不需要我陪你进去?”
姜绾摇头,“你们在外头等吧,我去看看她有什么要说的。”药她已经找到了,是谁的也有了目标,王婉柔说不说已经不重要,她去见她只是想让陈邵君能送一送绷紧的弦,“有什么想知道的,我替你问。”
“有劳了。”陈邵君虽然有些疲惫,但看着她的时候还是露出了笑容,“她说的孩子的事不是真的,但黄家地道却确有其事,我派人查过,裴永没有去过涼京买铺子,所以她到底是怎么知道的……这个女人,嘴里的话真真假假,着实令人头疼。”
“好,等我消息吧。”
姜绾收拾妥当就动身去见王婉柔。
再见到她,已经是夜里。
王婉柔还在原来的地方关着,只不过原本布置得华丽舒适的屋子,已经变得与牢笼无异。
非但所有购置的用品都被撤走,窗户也都用木板封得严严实实,屋子里空空荡荡的透着股阴暗的潮湿气味,王婉柔一个人被结结实实地绑在柱子上。
她的孩子已经没有了,小腹处平平坦坦的,整个人看起来面无血色且双目无神,在她来之前,安安静静的,呆滞地看着某一处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