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医生叹息，“周小姐，肾源非常抢手，很多病人都在等着使用。”
“我最多只能帮你争取到十天的时间。”
周莉的年纪和他的女儿差不多大，他平时看到周莉没日没夜照顾她妈妈，就像看到自己老了之后，女儿照顾他的样子。
他对这个小姑娘很是同情，也很想帮她。
如果是几万块钱的小手术，他完全可以自己借钱给她。
可这是五十万的手术费，他也是要养家糊口的，不可能一下子借给她这么多钱。
周莉捂住嘴，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十天的时间太短了，两个星期好不好？”
张医生艰难开口：“周小姐，十天已经是我能争取到的最长的时间了，等着用肾的人真的很多，我也很为难。”
周莉知道张医生的为人，知道他不会骗自己，这就是他能做到的极限了。
“我知道了，谢谢张医生。”
张医生：“没事，你抓紧时间去筹钱吧，医院这边我尽力帮你拖着。”
挂断电话，周莉倒在沙发上，抱着手臂放声大哭出声。
她身上穿着厚重的大衣，可她却感觉好冷好冷。
那是一种重压之下，因孤独引起的寒冷。
哭了许久，一双眼睛肿的像两个核桃，她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
该去做饭了，一会儿要去医院给妈妈送饭。
她撑着身体，慢慢起身，先去卫生间洗了把脸。
她看着镜子里双眼肿的跟核桃一样的自己。
又用冷水冲了好几下，红肿依旧没有消除。
她又去冰箱里拿了冰块，用洗脸巾包着，单手敷眼睛。
另一只手慢慢地做饭。
她不能以这幅样子去见妈妈，妈妈会担心的。
做好午饭，她简单地用粉底遮了下仍有些红肿的眼睛。
提着保温桶，再次去往医院。
她到的时候，周母正看着窗外发呆。
病房里有电视机，周莉经常让她无聊的时候就看看电视。
周母嘴上应着，但是很少看，她要么睡觉，要么就是在发呆。
因为她发现，失神发呆的时候经常可以想起以前的事情。
想起女儿小时候，她们母女相依为命的时候。
想着那些苦中有乐的过往，她便可以短暂地忘记痛苦。
听到开门的声音，周母转头，冲周莉露出微笑：“莉莉，秋天来了。”
周莉视线看向窗外，看到医院的桂花树开花了。
不过未免周母着凉，窗户被关得死死的，房间里闻不到桂花香，只能看那树枝间的金黄。
周莉笑着打开保温桶，把里面的食物拿出来。
“妈，往年秋天，你总会给我做桂花糕吃。”
“等你做完手术，再给我做一次好不好？”
老家的院子里有棵几十年的桂花树，夏天乘凉，秋天摘桂花。
周莉来到安城工作之后，就不经常回去了。
后来周母生病了，她把周母接到安城治病，周母也不经常回去了。
周母笑着说：“从小吃到大的东西，还没吃腻啊？”
那时候她手上的钱只能勉强养活周莉，没有多余的钱给孩子买零食。
她就会想尽办法，做些糕点，给女儿当零食吃。
女儿也很懂事，看到别的孩子有各种各样的零食吃，她也不闹。
吃她做的糕点，依旧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