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离缓声说道。
听闻此言，少年愣了愣，而后重重颔首，道：
“先生说的有道理！”
他终究八九岁，太过年幼，自身没什么力气，没过多久几位奴仆便已经将他丢出了门外，而后望向江离，恭敬不已。
“先生无需忧虑，这是我们主家聘请的一个放羊娃，看他父母找事觉得可怜，他一个人流浪在外，主家看在同村的面子上无奈之下帮他安排了一份工作，他到底是好，不要工钱只需要管饭，这小子没接受过多少礼仪，穷惯了，先生没被吓到吧？”仆从在一旁小声询问。
“这倒没有，若说被吓到你们会不会把他打死？”江离的嘴角浮现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望向了身旁的奴仆。
“自然是会的，这小子不值什么钱，又没什么力气，他但凡丢几只羊，主家一样会将他打死。”奴仆微微颔首，而后俯身行礼，当即离去。
眼见此景。
江离无奈叹了一口气，无论是怎样的时代，强者方才有资格为所欲为弱者只能被凌虐至死，亿万年不变的道理。
但却仅限于此了。
一个放羊娃而已。
他到底不必放在心上。
如今已然过了一年半。
他与主家约定教学以三年为期，三年之后他便可以拿钱离开，如今最后一年半了，最多一年半后他便可再次游历红尘。
而正是在他如此思考时。
七日后。
刚刚教完书的他走出私塾，却见到一位少年在他的面前下跪，手里捧着半只羊，咬牙喊道：“请先生教我读书！！”
此言既出，他不禁愣住了。
“你不怕被杀？”
奴仆可是说过的。
此人不如一只羊值钱。
若真的搞丢或者杀了羊。
那么此人必死无疑。
“怕！但更怕受穷！！”
少年俯首，轻声言道：“我已经与主家签订了此生的契约，他给我半只羊，我卖身给他一辈子今日无论当官或是干什么，一切听从他的，往后我便是他的奴仆，只要他一句话，我便立刻要死。”
他咬牙言道。
“既如此，你这又是怎样？”
江离眉头微挑。
“学费，这是给先生的学费。”
“半只羊，每日放牧回来听半个小时先生的教导！！”
“我可旁听，绝不干扰先生教学。”
“不知先生认为可否能行？”
少年诚实不已地说道，语气之中有一丝小心翼翼以及卑微，似乎生怕眼前的先生拒绝，甚至在地上哐哐磕了几个响，不敢抬头望向对方。
“哦？”
“半只羊？”江离的嘴角浮现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
无奈的轻声言道：“既如此，我可教导你一年半，若你真可领悟我教导的一切，那么此后你将是我的学生如何？”
“先生说的岂是真的？”
少年听闻此言，似乎不敢相信愣在了原地，而后惊喜地望向江离，强行哐哐磕了几个响，诚恳切的说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学生给您跪下了。”
“行了，无需太过卑微，在老师的眼里一切众生平等，你既然是我的学生，那么今日便与我一同享用晚膳好了。”
“你可吃过羊肉？”
江离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轻声询问。
“不学生未曾吃过肉”
“平日里吃干馍馍度日。”
“若是饿了摘野果。”
少年欲言又止，他曾吃过些许土，若不是肚皮实在太涨，害怕自己惨死于当场，或许他真的会吃土度日。
“没吃过肉？”
“很好，让你好好学习，能知晓我教导的一切，那么往后我保你顿顿有肉。”江离的嘴角抿起了一丝笑容，自顾自的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