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准备好了？”顾衍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清晰地传入身后每一个士兵的耳中。
“回禀主公！羊皮筏子已尽数备妥！”一名屯长躬身应道，声音洪亮。
顾衍微微颔首，目光锐利如鹰隼，扫过面前列队的军士。
三千余名骑兵之中，也并不是完全不识水性。
这些人，都是他亲自从军中挑选出来。
一个个身材矫健，肤色黝黑，眼神中透着久经沙场的沉稳和悍勇。
更重要的是，他们都是军中为数不多的识水性、善泅渡的好手。
“此次渡河，凶险异常。”顾衍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带上了一丝凝重。
“本将不讳言，此去，九死一生！但军令如山，我等别无选择！尔等，可有惧色？”
“愿为主公效死！”
“愿为主公效死！”
数十名士兵齐声怒吼，声震四野，竟隐隐压过了那河水的咆哮。
他们的脸上没有丝毫畏惧，只有一种近乎狂热的决绝。
这是百战精兵的血性，是置生死于度外的勇悍。
顾衍深吸一口气，胸中的块垒似乎也随着士兵们的呐喊而舒缓了些许。
他知道，这并非易事。
眼前的这条大河，河面宽阔。
更可怕的是那水流湍急。
站在岸边，就能感受到那股沛然莫御的巨大力量，仿佛连脚下的土地都在微微震颤。
漩涡、暗流，遍布河道，稍有不慎，便是筏毁人亡的下场。
用这些简陋的羊皮筏子直接横渡？
痴人说梦！
强行横渡，只会被这狂暴的河水瞬间撕成碎片。
唯一的办法，就是顺流而下，在漂流的过程中，尽力向对岸靠拢。
但这其中的风险，不言而喻。
谁也不知道会被冲到下游多远的地方，谁也不知道途中会遇到什么意想不到的危险。
顾衍的目光再次投向那翻滚的浊流，眉头紧锁。
他在计算，在权衡。
每一个决策，都关系到这数十人，乃至后续大军无数将士的性命。
“第一队，出列！”顾衍沉声下令。
十名士兵应声而出，动作迅捷有力。
“将这些物资，搬上筏子，捆牢固了！”顾衍指向旁边堆放的一些军械、粮草和绳索。
士兵们立刻行动起来。
几个人合力，将沉重的木箱、粮袋搬上羊皮筏子。
筏子在重压下微微下沉，发出“吱呀”的声响。
他们用粗麻绳，一圈又一圈，将物资死死地固定在筏子的木框上，绳结打得异常牢固，确保即使在剧烈的颠簸中也不会散落。
做完这一切，这十名士兵开始在自己身上绑缚东西。
他们在身上捆绑几个小号羊皮气囊，这是事先准备好的，作为额外的浮力保障。
将这些气囊紧紧系在腋下、腰间，确保自己即使落水，也能尽可能地浮在水面。
一切准备就绪。
十名士兵，赤膊着上身，露出古铜色的精壮肌肉，线条分明。
他们相互检查了一下身上的气囊和绑绳，眼神交汇，是无需言语的默契和鼓励。
“下水！”队率一声低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