黯淡的眸子对上孩子无神双眸，他眸眶突然有些湿。
“湉湉，我是爷爷。”
自小把墨澜二字刻入骨髓的墨澜唇瓣动了动，机械辩驳，“您叫错人了，我不叫湉湉，我叫狄墨澜。”
话落他仰头看狄冠巍，“太爷爷，他真的是我爷爷吗？”
狄冠巍虽然很不想承认，但终究还是点头。
狄赫本也以为狄冠巍会因为他们之间的隔阂和矛盾否认，倒是没想到他会承认。
不过他并不感激，因为光是小丫头现在这身装扮和寸头就够他往死里恨他了。
“湉湉，叫声爷爷好……”
“我叫狄墨澜。”
硬梆梆的奶音打断狄赫话，他一颗心滴血般疼。
谁都知道刻入骨子里的执念很可怕，就像现在的湉湉，她已经将狄墨澜三字深深烙刻进肺腑，而对于湉湉这个名字她陌生到了极点。
狄赫无法言语此时心情，伸手想抱小丫头，却被她冷冰拒绝，“我已经三岁了，不需要抱。”
狄赫哽咽，“但我想抱抱湉……墨澜，可以吗？”
“不可以。”拒绝声果断，狄赫只觉得有一把刀扎穿了他心脏。
恍惚间，他在她身上看到了自己曾经的影子，那道影子如影随形了他一生，像天使又像吞噬人魂魄的恶魔。
那时的他有两种人格，一种渴望，一种克制，然后就在那两种人格里疯狂撕扯，挣扎。
父亲永远看不到他在黑夜里多无助和疯狂，就像现在他看不到湉湉的内心世界一样。
悬在他眼眶的泪落下，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内心情绪，一把抱住湉湉，失声痛哭了起来。
三年时光，他想过小丫头会彻底改变，却还是没想到她会如此。
没有朝气，没有灵气，也没有情绪波动。
稚嫩脸上的神色永远是淡淡的，冷冷的，平静的可怕。
“对不起，墨澜，是爷爷对不起你，是爷爷没用。”狄赫抱着她哭声低沉，闷而浑厚的哑音让人十分压抑。
鲁冕别开脸偷偷擦泪，心里甚是揪痛感伤。
谁也不想好好的一小丫头变成如此，但现在所有事情回天无力。
“墨澜，爷爷带你去游乐场玩好不好。”
狄赫哭了会低声道，蓄着湿意的眸子看向脸色淡淡的小丫头，他只觉得寒意入骨。
三岁的年纪，却愣是给人60岁的压抑沧桑感，这难道就是父亲想要的？
“狄赫。”狄冠巍很是不满他嘴里游乐场三字，怒音呵斥，涔出警告。
狄赫扭头和他对视，“墨澜还是个孩子，她应该有童年。”
狄冠巍冷笑，“童年？能当饭吃？她肩上担子有多重需要我告诉你？”
“可这不是你压榨她的理由，她是活生生的人，有人权。”狄赫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