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妖起来，也是无法无天。
“医务方面的事儿，照旧由宋医师统总，特别是一些疑难杂症。她目前没失手过吧？”秦王内心纠结咒骂了许久，终究决定以大局至上，李选留着是为了安他父亲的心，至于明洛……他哼了声，好生在军中效力干活便是。
反正齐王命在就行，他能和长安交代。
“没有。”
“辅机，你留一留。”秦王神色如常。
等一众幕僚副将都退下，他彻底沉下了脸，用手指摩挲着一只青玉扳指，这是观音婢亲自为他在佛前诵经之物，满载爱妻对他的情深义重。
自他俩成婚之日起，凡是两人分别，他出征在外，必带此物。
“大王。”长孙无忌懂得秦王想问什么，犹豫再三后如实道来，“的确，他在上月的小股作战中负伤，因是张将军亲卫，将军亲自请了宋医师去。”
“她……和张士贵关系甚好？”
秦王低眸瞅着扳指，问得角度清奇。
“应当是浅水原时认得的，我听家母提起，她给张家七郎治过肠痈，下针石都成功了。”长孙无忌多少有点钦佩，下针石不比开方吃药这些，是真真切切担了风险的要命事儿，一个弄不好，宋明洛得吃官司呢。
“她在军中不也给人剖腹开刀？”秦王神情复杂，独独没什么厌恶之色。
“都没出什么乱子。”
长孙无忌相当小心，他和房乔一般，多少窥探出了大王对宋明洛的那份另眼相待，不一定是男女之情，但总归有别于旁人，或者实在是性别打眼，换个粗鲁爽直的男医师，大概也就平常心了？
“李世绩如今在何处？”
秦王思绪百转千回后，默默放下了扳指，又把不起眼的小人物宋明洛抛到了脑后。
长孙无忌振作一二，当即正色拱手：“应当在去管城（现郑州）的路上。
“后续支援部队，医务部分，叫宋明洛主事。”秦王不假思索道，眼神冷峻，斩钉截铁。
长孙无忌反应了那么几秒，竟品出几分苦意来，他对明洛印象不差，即便对方惹了不少乱子，但都是针对齐王这个畜生的，这和正义之师有什么区别？他都觉得大王应该感谢宋明洛，人把最能折腾的李元吉搞得如今灰头土脸奄奄一息，每日躺在榻上食不知味，多好。
“嗯？”
秦王催促了下。
“喏。”长孙无忌心知肚明，把明洛发配前线受一受战火的洗礼，算是变相的处罚责难。
“她若有什么不满，叫她亲自来与本王说。”秦王眼前莫名其妙浮现出那日她如小鹿般从被褥里出来的身影，微微垂着脑袋，身形毕现的纤瘦，以及美好如山峦般的起伏婀娜。
他闭了闭眼，试图驱散这种可耻的念想。
长孙无忌能说什么，以宋明洛的性情为人，怕是根本不拿去前线当回事，人又不是李选那种贪生怕死之辈，说不定还高兴着又能去建功立业了呢。
不过这回，明洛听完长孙无忌相对委婉的复述，表情略有僵硬，她努力调整回来，即便内心万般不情愿，依旧扬脸笑问：“何时出发？与何人交接？”她可不认得李世绩。
这位改了姓后来又改了名的主儿。
凭人家最后能在李治那朝完美谢幕的结局，可想而知对方的能耐，安全上应当不成问题。
长孙无忌显然还没考虑到这种具体问题，停顿了片刻后道：“李将军并不在此处，左右后续补给队伍出发时，你跟着去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