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死那么好，那你怎么不去死？”
乔思卿实在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沈月雪桃花眼里闪过一丝恼意，又很快恢复清冷。
她半蹲下身子，凑近乔思卿，一字一句道：
“其实你不是真正的乔思卿吧？”
乔思卿心下一惊。
可沈月雪却又忽然起身，幽幽的嗓音在空旷地牢里产生阵阵回声：
“你大概不知道，你和她，性格天差地别。
她虽然是个乞丐，却很善良，永远对着这个世界抱着热忱的心，永远喜欢无怨无悔帮助别人。
其实她很胆小，很怕疼，当初在破庙救我的那晚，她的腿被打断了，半夜偷偷地哭。
你不知道，我真讨厌她。”
沈月雪顿了顿，又重复了一遍，“我讨厌她的善良，我讨厌她的热心，我讨厌她干净的眼神，我讨厌她那颗永远认为这个世界美好的心。”
沈月雪转身，盯着乔思卿，忽然笑了笑，“你一定跟其他人一样认为我这个大月国公主，曜天宗神女清冷皎洁如白玉般无暇吧？”
乔思卿果断摇头，“没有啊，我一直觉得你挺绿茶，挺贱，挺坏的。”
沈月雪脸色僵了僵，狠狠瞪了乔思卿一眼，颇有些咬牙切齿，“我就知道你不是她，她从来不会对我说这些话！”
乔思卿耸了耸肩，一脸无所谓。
“哦，所以呢，这就是你倒打一耙冤枉她是个白眼狼，并且任由你在曜天宗的那些舔狗们各种欺辱她的原因？”
沈月雪情绪又恢复了平静，嗓音幽幽，“对，这就是原因。”
“她太干净了，我想让她变得不那么干净，我见不得有人那样……美好……”
“她以为我从来都不知道顾文州秦牧那些人欺负她，每次还傻笑着跟我说她没事，你不知道，她当时的笑容……真刺眼……”
“一个乞丐窝出来的无父无母流浪儿，她凭什么，凭什么那么美好……
她就该跟我一样，跟这个世间所有人一样，堕入淤泥！”
乔思卿听得直皱眉，“大姐，你有病吧？你自己变态，还想让别人跟你一起变态？我就奇了怪了，你一个公主，一个第一宗门的亲传弟子，哪儿来这么多阴暗邪恶的想法？你见过这个世间真正的恶吗？”
“我当然见过！”
沈月雪脸上带着愠怒，用力一甩衣袖，神情不忿：
“你们这些卑贱的普通人根本就不懂什么叫宫斗！
那道宫墙里的明争暗斗，尔虞我诈，是你们永远也想象不到的恶毒和残忍。”
“那又怎样？！”
乔思卿声音上扬，语气冰凉，“那又怎样！沈月雪，就算你们大月国那道宫墙里斗得再狠，你至少是以公主的身份斗！
绫罗绸缎，锦衣玉食，你哪一个没享受？！
普通人不懂你们宫斗，没有你们争斗地残忍恶毒？
可笑至极！
乞丐窝里的争斗不比你们宫墙里宫斗差！
甚至在极端的贫穷和极端的饥饿下，人性会变得更加扭曲！
你不是已经见识过了吗，沈月雪，那晚的破庙，你已经见识过了——”
“闭嘴！”
沈月雪神情激动打断乔思卿，她深吸了口气，嗓音里带着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颤抖：
“你懂什么？
从小我母后便教我，自己想要的东西，哪怕不择手段也要得到，我讨厌她，所以哪怕不择手段毁了她，我也愿意。”
“而你，你这个冒牌货，也该去死了。”
沈月雪高高在上垂眸扫了眼地上的匕首，“这是她的身体，我不想亲自动手，你自我了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