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都是不离的血污。
他双手双脚都已经被人给拳脚碾碎了，他四肢从中间断开，露出几截光秃秃的骨头，鲜血濡湿丨了床单，那皮肉给人撕烂揉碎得如瓜瓤一般。
还有那肚皮上全是血淤，还给撕开了几道深深的口子，口子里血肉模糊，再深一点几乎可见内脏了。
华莹拿了一个从太医院寻来的药箱，慢条斯理地收捡他的伤口，先把烂肉去掉，把血止住，把伤口缝合。
只要她处理得及时，命还是可以保住的。
不离已经痛得麻木了，感觉到四肢和肚皮有牵扯感，方才幽幽地撑起眼皮，而后就看见华莹正坐在他床边，细致地给他处理伤口。
华莹道：“皇上这双手双脚虽保不住了，可只要能挺过去，命就还在。正如皇上所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不离张了张口，眼神死死盯着华莹，恨恨道：“方才他们对朕行凶时，你为何不帮朕救朕？”
华莹淡淡道：“敌众我寡，以我一人之力，实难保全皇上。倘若连我也同皇上一样遭他们毒手，那又有谁来帮皇上处理伤势？”
不离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要说她忠心，可她偏偏能冷眼旁观；可要说她狼心狗肺，她却帮他治伤疗伤。
想到这里，不离心里突然抓住了什么，问：“你何时会做这些了？以前怎么没有见你做过？”
华莹语气平缓道：“一直都会。只是以往皇上没伤得这么重过，凡事也有太医院的太医在，用不上我。现在太医都走了，皇上这伤一般的太医也处理不来，便只有我亲自上手。”
不离不可置信：“连太医都不一定行，你就行了？”
华莹抬起头来，迎上他的眼神，而后缓缓道：“我若都不行的话，那就没人行了。”
说着，她便给他的伤口撒上止血药。
那么多的伤口，血果真慢慢止住了。
可不离看在眼里，突然之间双目猛突，却像是受了极大的刺激。
“你是谁？”不离问。
华莹道：“皇上不是叫我阿慈么，还不知道我是谁？”
不离胸口起伏，“你究竟是谁？！”
华莹将他的断肢和掉下来的皮肉都堆在他眼前，道：“没了手脚，照样可以活。古人有将活人制成人彘的例子，只是我族人未曾有机会实施过，到我这里，倒可以一试。”
不离嘴唇都开始哆嗦，“你是不是……华莹？”
华莹不回答，只是忙着将他的伤势后续处理完。
可不离等不住，他受不了她的这种沉默，他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
可他失去了双手双脚，只能极力挺着身体，“是不是？你到底……是不是！”
华莹完全给他收拾好，方才抬了抬眼帘，看着他道：“你可还记得，当初你对陈辛下手时，在他身上扎了多少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