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深呼吸了一口气，目光警惕地看向了外面，沉声说道：“殿下吩咐，此事不能声张，先不要传出去。”
“是。”桑嬷嬷和碧春知道这其中的重要性，二人也不敢说。
凤溪宫的气氛倒是好了起来，皇后娘娘夜里还多喝了一碗汤。
庆和殿的气氛可就不好了。
太后亲自过来，坐在了椅子上，语重心长地说道：“皇帝，不是哀家逼您，而是如今局势不稳，云国虎视眈眈，需要早些立下储君，天下才能放心！”
诚惠帝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母后，后宫不得干政，儿子知道怎么处理，不劳您费心。”
太后一听这句话，不乐意了：“皇儿，母后都是为了你好。”
这句话，诚惠帝听了太多年了，实在厌烦了，他说：“母后！父皇也是临死颁布的遗诏，儿子身强体壮，不像是要死的人，请母后不要再说这个事情了。”
诚惠帝的语气太严厉了，太后吓了一跳，那双慈爱的眼睛里面开始充斥着眼泪：“哀家说这么多，做这么多，都是为了你好，你怎么这般不领情！”
“哀家是你的母亲，哀家会害你么？”
“当年夺嫡，多么惊险，那么多人要害你，哀家一路小心翼翼的护着你，皇帝，你别忘了，楚王是怎么被除掉的。”
一说楚王，诚惠帝的脸色一白：“母后，别说了。”
诚惠帝的心里头也不舒服，孝字压在头顶就算了，他当年夺嫡，太后也尽心尽力。
包括楚王，也有太后的一份力量，若不然，诚惠帝也走不到这个位子。
他一直尊敬太后，因为他们有个共同的秘密威胁着诚惠帝，一旦说出来，诚惠帝真的会妻离子散！
诚惠帝停顿了一下：“母后，儿臣知道了，儿臣会好好考虑，请您先回去，好么。”
太后蹙着眉上下打量着诚惠帝：“皇儿大了，不听母后的话了。”
诚惠帝沉默了，他都四十多了！
“那母后说怎么办？”诚惠帝听出了太后口中的威胁。
太后沉声说道：“立储，过继长平王的儿子。”
诚惠帝拳头紧握，猛地起身：“母后！长平王要造反……”
“他是你的弟弟，若非你想过继君继承，你激怒了他，他会造反么？”太后嗤笑：“再说，这天下也是他让给你的，你不能不讲良心。”
诚惠帝从来都没有这么累过：“母后，儿子也是您亲生的儿子，为什么就总是偏着君文州？”
“放肆！”太后恼怒一掌拍在了桌子上：“什么偏心，你好好想想，连皇位都是你！哀家怎么偏心了？手心手背都是肉啊，陛下，你这么说，是要诛哀家的心。”
诚惠帝见太后哭了，无端觉得烦躁，低头抓了自己的头发几把，深呼吸了一口气的说道：“母后，给儿子一点时间，让儿子想一想吧。”
他的发丝中间，已经添了几丝银发，整个人憔悴不堪。
每个人都吵着他，要寻找君璟承，要诛杀朔日教，皇后也不肯理他，太后也要逼迫着他。
他第一次觉得，如此孤独，如此难受。
这皇位，这天下，这权利，第一次让他这般无力。
太后擦拭着眼泪，缓缓坐回去，深呼吸了一口气：“哀家等得起，可这天下人等不起，皇帝早些拿个主意，也好向天下人交代。”
诚惠帝沉默了下意识想要跟太后诉苦，他低声说道：“母后，儿子失去了孩子啊。”
太后沉声说道：“皇帝，二十多年前，哀家已经跟你说过了‘欲戴其冠，必承其重’！”
皇帝瞳孔微微一缩，最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说道：“儿子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