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婧槐的呼吸一滞,盯着艾伦单膝跪地的身影,指尖几乎陷进被褥中。
她的脊背绷得笔直,喉咙发紧,却努力维持着脸上的平静。心脏却在胸腔内不安地撞击,一下比一下重。
艾伦的表情虔诚,目光火热,甚至还有一丝乞求的意味。可这“深情”的画面,在叶婧槐眼里,却如同压迫性的枷锁,令人窒息。
她知道他的付出,也对此很是感激。可这种强烈到近乎偏执的情感,已经不再是“爱”,而是执念,是侵占,是控制。
半晌,叶婧槐强迫自己平复心绪。她抬手理了理鬓发,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温和一些。
“艾伦……”
她轻唤他的名字,声音不高,却足够清晰。
“你的救命之恩,我这辈子都不会忘。真的,谢谢你。”
“但这份恩情,不该被混淆为爱情。”
她顿了顿,望向他眼底越来越紧绷的光芒,继续道:“我心里的人是傅司宴,只有他。哪怕他来得晚,哪怕他不完美……我也认定了他。不会改变。”
“求你了,艾伦。放下这份执念,我们还可以做朋友。毕竟,强求的感情,只会让我们都痛苦。”
她说完,轻轻地吐出一口气,像是从悬崖边试探着走出一步。
艾伦却仿佛被一盆冷水迎头浇下。
他睁大了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脸上那点点温情的光芒渐渐崩塌,转而被一种近乎茫然的错愕取代。
他喃喃低语:“为什么……”
“明明是我救了你,是我一直守着你……”
“为什么你总是念着那个男人?他在哪?你差点死了他都没来……”
叶婧槐不语,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神清澈且坚定。
而她的沉默,成了最后一根刺,狠狠扎进艾伦的神经里。
艾伦终于再也忍不住了,他的眼神瞬间变了,像是美好错觉破灭后的狂乱,双目开始布满血丝,脸色因愤怒与嫉妒而涨红,呼吸也开始变得粗重。
“傅司宴……又是他!”
“你根本没看清楚自己的心!你只是习惯了那个男人的名字!”
下一秒,艾伦再也按捺不住,整个人猛地扑向病床,带着急促呼吸和不加掩饰的疯狂,低吼出声:“婧槐,我不信!你一定是在骗自己……”
他的双臂朝她伸去,试图强行抱住她,脸凑近,想要吻她!
“别碰我!”
叶婧槐顿时尖叫一声,身体在本能的恐惧和愤怒中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拼尽全力将他推开,手臂乱舞间猛地扫到床头柜上的水杯。
“啪!”
水杯一下子就摔碎在地,碎片四溅,发出刺耳的声响。
叶婧槐顾不上脚边的玻璃,几乎是下意识地弯腰、俯身,在一地碎片中抓起一块最大的、最锋利的。尽管手指被割破,鲜血瞬间渗出,但她毫无所觉。
下一瞬,她将那片尖锐的玻璃片死死抵在自己脖颈最脆弱的动脉处!
“别过来!”
她的声音嘶哑,带着彻底撕裂的怒火与决绝。
“艾伦,再靠近一步,我就死给你看!”
玻璃片微微一颤,却已划破她细致的肌肤,一道细细的血线蜿蜒而下,宛如红色藤蔓,在她雪白的脖颈上绽开。
那一抹鲜血,如同一记雷霆般震撼了艾伦的感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