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浩反而尴尬了，他讪讪说道：“我承认，我当时是冲动了点。天明啊，你是不知道，当时我心里有多愤怒。他石头也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对啊。他这样以下犯上，决不能姑息。”
“这件事还没完。”汪浩余怒未消道：“石头必须调离公安系统。让他回家养老去吧。”
“我同意。”
汪浩惊喜地看了陆天明一眼，他没料到陆天明会如此爽快与他保持统一战线。
“现在啊，我也知道社会上不少人在议论这件事。大家都在说我这个人有家长作风吧？天明啊，我们这些当领导的，其实很多时候很为难啊。群众不理解，有些干部还借此推波助澜，唯恐天下不乱啊。”
他感慨道：“还是你理解我。不愧是我汪浩的好兄弟，老同学。”
陆天明笑笑道：“汪市长，这点破事，还真给你带来了不少的负面影响。对你的形象造成了不少的损失。得不偿失啊。”
“算了，事情已经发生了，不管它了。”汪浩强硬说道：“不过，谁敢拿这件事来做文章，我绝不饶他。”
他的这句话，似乎是说给陆天明听的，又似乎是在说给所有人听的。
陆天明心里明白，汪浩说出来这样的话，恰恰暴露出来了他内心的心虚。
他打人，就是自毁形象。这是他最不能接受的一个结果。因为他未来将可能因此而被人诟病，从而失去竞争的机会。
陆天明道：“我有个想法，不知道汪市长能不能接受。”
汪浩没有犹豫，直接点头道：“你说说看。”
陆天明微笑道：“我认为，我们当领导干部的，做人做事，贵在坦诚。工作上认真负责，方式方法却各有不同。虽然说，汪市长你当时是冲动了一点，不过也能理解。但是，我们一贯坚持批评与自我批评的优良传统，所以，与其让这件事发酵，不如坦诚面对。”
“怎么面对？”汪浩狐疑地看着他。
陆天明嘿嘿笑道：“君子坦荡。我看啊，本是误会，说清楚了，不就过去了？”
汪浩若有所思点头，试探问陆天明，“你觉得这件事要怎么办，才能尽快消除影响？”
“主动道歉。”陆天明脱口而出道：“这不但体现出来汪市长你的大度，更能体现你的豁达。”
“我给他道歉？”汪浩似乎有些不愿意，“石头这老东西就是个白眼狼。我把他提拔上来，他不思回报，反而给老子下绊子，这口气我咽不下啊。”
陆天明心里暗笑。汪浩这种矛盾的心理，他能体会到。
上级给下级道歉虽说不是怪事，但想让汪浩给石头道歉，还是有些难度。
不过，这却是双方最好的台阶了。
“汪市长，你想想再决定吧。”陆天明故意给汪浩一个台阶下。
“行吧。我给他道歉。”汪浩心有不甘道：“不过，我有个条件。这个石头，必须调离公安系统。”
陆天明没有出声。石头调不调离公安队伍，他汪浩一句话说了算。
当初，汪浩执意要将石头从山南县提拔上来，就是看中了石头的忠诚。石头对陆天明的忠诚，汪浩看在眼里，他需要石头这样一个刀把子为自己在衡岳市保驾护航。
但是很显然，汪浩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既然石头对陆天明十分忠诚，不等于会对他汪浩忠诚。特别在陆天明与汪浩之间形成矛盾的时候，石头必然会选择与陆天明站在一起。
陆天明心里很清楚，汪浩要将石头调离公安队伍，就是要对石头下手了。
他会将石头安排去一个非常清闲的位子，实际上把石头排除在权力圈子之外。从此以后，石头将在这个位子上悄然退下去。
汪浩此举，明显就是要抛弃石头了。
陆天明不附和他，也不反对他，就是给自己留有了一个余地。
石头冒天下之大不讳从市政府带走盛大民，让山南物流园的拍卖计划流产，这已经立下了汗马功劳。
汪浩同意道歉，这已经是妥协了。
陆天明趁机暗示他道：“汪市长，关于山南物流园拍卖”
“还拍个屁！”汪浩骂了一句粗话，似笑非笑看着陆天明道：“对了，你不提，我差点忘记了。你谈谈你的想法吧。”
陆天明爽快道：“好啊，我随便说说。不到之处，请领导指正。”
陆天明重点谈了物流园对山南未来发展的重要意义。他强调道：“汪市长，不管魏山这个人过去存在什么样的违法乱纪行为，山南物流园都不能进入拍卖程序啊。你想想看，如果我们就这样把物流园拍卖了，以后谁还敢来我们衡岳投资啊？”
汪浩叹口气道：“如果我们允许一些人靠违法乱纪来带动地方经济发展，那就是我们的问题。我们不能牺牲原则来促进经济发展啊。”
陆天明道：“你说得对。所有违法乱纪的行为，必须予以坚决打击。绝不姑息，绝不手软。魏山如果真有这方面的问题，我绝不放过他。”
“行，有你这句话，我放心。”汪浩透露，拍卖物流园，他也是受到了强大的压力才不得已而为之的。
给他压力的不是别人，就是赵坤。
赵坤眼红已经要崛起的物流园，他欲将物流园据为己有。这种强行侵占他人财产的事，对赵坤而言，司空见惯。
汪浩之所以答应赵坤的要求，是因为赵坤拿物流园作为他投资山南的筹码。言外之意，如果汪浩不能助他拿下物流园，他对衡岳市扩城计划的投资，会有另外的考虑。
汪浩的扩城计划已经在轰轰烈烈的展开了。这就像一辆已经开足了马力的火车，只能往前，不能退后了。
他需要这个肉眼可见的政绩，来丰满他能力的表象。
“物流园可以暂时不动。但魏山的问题，还需要进一步调查。”汪浩提议道：“你们山南县，可以把物流园接管过去嘛。”
一句话还真提醒了陆天明。
他高兴说道：“汪市长，你的这个建议太好了。我看啊，还得是我们汪市长，看问题高瞻远瞩，有眼光，有见地，更有想法办法。我这就按汪市长你的意见去落实。”
陆天明这一顿马屁，让汪浩很受用一样。他摆摆手道：“要没事，就请回。”
从汪浩办公室告辞出来，陆天明立即给曹春打了一个电话。让他把丁晓萌找来，他下午回山南，要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