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章疑惑道：“南下去哪里？”
男子解释道：“江南一带，有货船可以免费将人送去，而且还管饭，到了那边之后还给找活干。如果这码头再没活，那我也走喽。”
许闲听闻，眼眸泛起寒意。
免费运送，免费食宿，到了地方还给找活计。
这天下哪里会有这样的好事。
这些灾民到了江南之后，八成要被人当了奴隶。
苏云章和卫鸿儒两人相互看了一眼，心中同样燃起怒火。
他们对南方那些小士族还是有所了解的，那一个个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主。
他们能这么好心的为灾民着想。
苏云章看向男子，疑惑道：“那究竟是谁送你们来的呢？”
听着苏云章的话。
男子解释道：“自然是那些往灾区运粮的人说的，他们说河北和山东受灾人数众多，朝廷根本救不过来，如果想离开可以乘坐他们的商船，我们稀里糊涂就跟着过来了。”
“原本以为到上京城能得到救济，但如今连码头都出不去，而且只有一顿稀粥，码头还根本用不到这么多人，原本码头工价每日三十文，现在都已经降到十五文了，就这还要交保护费。”
苏云章瞪大眼眸，震惊道：“保护费？什么保护费？”
男子低声道：“码头这种地方都是抱团的，而且都有帮派维护，你赚了钱就要交保护费，不然是要挨揍！”
苏云章怒不可遏，“码头上的巡防营不管吗？”
“巡防营？”
男子轻蔑一笑，“他们只管我们这些灾民，跟那些帮派都是一伙的管什么？”
“入你娘！”
苏云章忍不住怒道：“这群尸位素餐的王八蛋！在天子脚下他们都敢如此目无王法，欺压百姓！？”
他做梦也没想到，漕运码头的情况不仅仅是糟糕。
灾民竟然成了这些奸商眼中的廉价劳动力，成了奸商眼中的竞价工具。
他们用一顿稀粥养着灾民，以此拉低整个码头的工价，简直就是丧心病狂。
这种做法即便被人举报，也牵扯不到这些商行，因为他们没有强迫任何人，都是灾民自愿的。
苏云章感觉这还是因为在上京城，他们有所收敛的原因。
这若是到了江南码头，这些灾民别说工钱，能吃顿饱饭就不错了。
男子震惊的看着苏云章，“这位兄弟你小声点，若是被官老爷听到，我们的脑袋都得搬家！”
苏云章强忍怒气，“老乡，你放心，朝廷肯定不会放任你们风餐露宿，食不果腹不管的。”
“唉”
男子叹息道：“但愿如此吧。”
苏云章站起身来，带领许闲和卫鸿儒向另一侧而去。
此时码头之上正忙忙碌碌。
苏云章几人就这么转悠着。
他们亲眼看到了劳工拿到工钱，拿出三成上交帮派。
他们亲眼看到了巡防营对帮派无赖殴打劳工的视而不见。
他们亲眼看到了想要离开码头，被巡防营打到头破血流的灾民。
他们亲眼看到了码头灾民和劳工，被欺压，被剥削的血淋淋的一幕。
苏云章若不是强忍怒气，他已经手持横刀冲上前去，将这些狼心狗肺的东西给大卸八块了。
他无论如何都没想到，上京城东郊，天子脚下的漕运码头，竟然如此肮脏、龌龊、令人发指。
码头之上的劳工和灾民，就这么被肆无忌惮的欺压着。
这样的楚国能兴盛那真是怪了。
码头边上。
苏云章看向许闲，问道：“这些你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