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这一幕，许南音吓到手脚冰凉，一动也不敢动，回过神后错愕地看清了那张脸。
竟然会是沈文杰！
沈文杰也正望着她，眼神却又不像在看她，而是透过她看着什么人。
沈文杰颤颤巍巍伸出了手，“卿卿，我终于……终于办了件让你开心的事，你看到了吗……”随后闭上了眼。
许南音还没来得及从震惊和困惑中回过神，就被裴灼挟持着往石梯下走。
这里地形不好，视野狭窄，容易被人偷袭，裴灼挟持着许南音，走到了一块开阔的平地。
夜里冷风一阵阵的吹。
尤其这里基本没什么挡风的树木。
好冷。
许南音攥紧了身上披着的裴京墨的外套，看向远处裴京墨高大修长的身影，以及他身后赶到的十几个老宅带来的保镖。
她深吸口气，强逼自己冷静，只有她冷静下来，裴京墨今晚才不会出事，他才能安然地全身而退。
终于，她酝酿了一会，柔声开口：“裴灼，你冷吗？”
裴灼低头看了眼她冷到发乌的唇色，语气温和：“我知道你冷，委屈你了。”
许南音继续说：“冬天是很冷，但再过两个月就是春天了。”
“你从8岁开始，就没有再好好过一个春天吧？”
“我想告诉你，春天可以去公园看枯树发芽满树桃花，也可以在春风拂面的暖阳天气去放风筝，还可以煮春茶、尝春笋……如果你愿意，你马上就能迎来你人生中第9个春天，你可以亲手种一棵树，让它自由生长，见证你未来还能度过的那么多个春天……”
裴灼听着她温软的声音，眉心微动，眼底似闪过一丝别样的色彩，却又立刻灰败下去，“不会再有春天，我已经走到绝境。”
许南音仰头，圆圆的杏眸柔和又坚决地望着他：“你只是心理走到了绝境，事实上并没有到绝境。”
裴灼一怔，神色有片刻恍惚。
许南音乘胜追击：“放下枪吧。一切还来得及。”
“还有，你说过，你手里的枪不会伤害我，这句话还算数吗？”
裴灼没有回她，视线却看向正领着十几个人不断朝他们围拢的裴京墨。
许南音心底有了预感，下一秒，拼尽全力冲裴京墨喊道：“小心！闪开！”
几乎同一时间，裴灼抵在她额角的枪口一转，对准裴京墨开了枪……
“砰！”
子弹几乎擦着裴京墨的耳朵飞过。
要是许南音提醒的再晚一点，或者裴京墨身手没有那么敏锐……这一枪就爆头了。
心脏剧烈跳动，浑身的血液却似凝固了，许南音瞪大了眼，一遍遍确认视野范围内，裴京墨还好好的，好好站在那……
她身子发抖，控制不住地呜咽出声。
一张干干净净的灰色方巾递到了她面前。
她恼怒地抬头，却撞上了裴灼漆黑空洞的眼神。
“放心，最后一颗子弹。”
“上天终究没有站在我这边，我输了，裴荣赢了。”
许南音一怔，只见他手腕一翻，那支枪摔到地上。
裴灼松开了对她的钳制，倒退往空地的悬崖边走……
“答应我，别让我妈知道那个秘密，她太疼我，知道我的遭遇她会自责崩溃，活不下去。”
“让京墨不要迁怒安安，也别让安安知道有我这么个父亲。”
许南音僵站在原地，想说什么，思绪却混乱到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见裴灼驻足在悬崖边上。
漆黑的夜空月亮半弯。
铺满雪的地上折射着寒光，裴灼高拔的身姿站在悬崖边，还是那张清朗如玉的脸孔，唇边似浮动一丝幽微笑意。
“有句话我从没对你说过，我知道，我说了你也不会信，而且我这个身份……不配对你说那句话。”
“去玫瑰庄园看看，我留了东西给你……”
“再见了。许南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