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磊的后背重重撞在金属箱上，听见纳米粘合剂罐子碎裂的脆响。
“操！”
他刚骂出声就愣住了——陈云左手小臂正插着半截玻璃片，
暗红血液顺着操作台纹路渗进全息投影。
“看路！”
陈云反手拔出玻璃甩在脚边，纳米机器人形成的银色薄膜立刻封住伤口。
全息地图突然弹出十七个红色三角，距离出口三百米处的监控画面里，整排轮式机枪平台正在展开支架。
王磊突然把狙击枪架在车窗裂口：“给我争取二十秒！”
他扯开衣领露出颈后的数据接口，蓝色电弧顺着电缆窜进通讯设备。
陈云瞥见青年脖颈暴起的青筋，嘴角扯出微妙弧度——这小子终于学会把痛呼声咽回去了。
金属弹壳叮当坠地的脆响被雨声吞没。
王磊的视网膜上跳动着十七个红色准星，每个都精确锁定在机枪手喉结下方两厘米处。
扳机扣动的节奏与他颈后数据接口的蓝光闪烁同步。
每闪一次就有一具躯体在三百米外瘫软。
“还剩九个。”
陈云的声音混着金属摩擦声传来，货柜车正以七十度倾斜角擦过翻倒的运输车。
后视镜里飞溅的火星照亮他侧脸，纳米机器人形成的银色薄膜正在颧骨处蠕动。
王磊突然闷哼一声，狙击镜边缘渗进暗红——他的左耳垂被流弹削去半块。
“操他妈的…”
青年用肩膀蹭掉糊住眼睛的汗水，瞄准镜十字线却纹丝不动。
“六点钟方向那个穿防弹衣的…”
“留着。”
陈云猛打方向盘，货车尾部横扫过积水潭，掀起的浪墙恰好挡住右侧袭来的火箭弹。
爆炸气浪中传来他沙哑的笑声，“那是自走机枪的遥控信号源。”
王磊瞬间会意。
当第八个机枪手倒下时，他故意让子弹擦过防弹衣男子的右肩。
惨叫声响起的刹那，所有轮式机枪平台突然调转枪口，将那个正在掏遥控器的男人打成了筛子。
货柜车在这混乱的七秒内完成了最后的冲刺。
陈云的靴底几乎踩穿油门踏板，引擎发出垂死野兽般的咆哮。
隧道出口的白光越来越近，王磊已经能看见闸门外盘旋的救援直升机。
然后他们同时听到了液压装置启动的嗡鸣。
二十公分厚的合金闸门正以每秒两米的速度坠落，门底锯齿状倒刺在路面刮出火星。
陈云扫了眼仪表盘，剩余距离二百三十米，车速一百四，闸门完全闭合还剩…
十一秒。
“磊子。”
他突然松开方向盘，染血的手指在全息屏上划出五道残影，“接管驾驶。”
王磊还没反应过来，后颈接口突然窜入数据流。
视野瞬间分裂成两半——左眼仍是狙击镜的十字线，右眼却浮现出方向盘的全息投影。
陈云已经翻身跃到车顶，黑色风衣在狂风中猎猎作响。
“你他m疯了？！”
王磊的怒吼被狂风撕碎。
他右手指节发白地攥着虚拟方向盘，左手还在机械性地扣动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