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方洲看出来了，便也没说什么。
直到三人落座，佣人上了茶退出书房，关上书房门之后，韩方洲才看向严曜，道明来意：“伯父，我这次回国，主要是为了小师妹。听说……小师妹的亲生母亲成了严夫人，我很想了解当年发生了什么。”
他不可能让小师妹糊里糊涂地就当严曜的女儿。
而另一方面……
他也是带着任务来的。
“这件事倒是很简单，没有外界想得那么复杂。”严曜骨节分明的手指端起茶杯，轻轻转动。
韩方洲看到，面前一派斯文的男人手背、手腕上，很多处伤痕。
如果他没看错，有刀扎的，有叉子刺的，也有……咬的。
韩方洲随后就移开了视线。
好似，多看一眼都是对这份深情的不尊重。
“我和当年的菀菀，是青梅竹马。”严曜淡淡叙说，“之后，我跟随父母离开。中途我回来过一次，但菀菀已经嫁进了盛家，成了盛夫人。我没有打扰她，再一次离开。”
“不过，我忍不住会去关注她的消息。”严曜握紧茶杯，“后来，我知道她因为女儿走失患上了抑郁症，盛一鹤也背叛了她，于是我暗中安排了最好的医生替她治疗。但……效果甚微。”
“医生告诉我，她开始有自残、轻生的行为，我立刻就把t国的事情安排好，赶回了京市。但我看到的，却是躺在血泊中的她……”
严曜手中的茶杯开始颤抖。
茶水溢了出来。
韩方洲唇瓣轻抿，他舍身处地想一想，确实受不了。
“伯父，都过去了。”他抽出一张纸巾，替严曜将手背上的茶水拭去。
严曜垂眸，稳了稳心神，道了一声谢才继续说道：“她是自己跳的，我也没想太多，当时我只想着尽快带她离开，救活她。我觉得她不能再待在盛家了，否则我救她一次，她还会跳第二次。于是我制造了她假死的证明，在她脱离生命危险之后，带她远走高飞。”
“但，她的病情却更加严重了，不但认不出任何人，也丧失求生的意志，总是想着被她弄丢的女儿。后来医生建议我们要一个孩子……”
严曜看向严谨，嗓音沙哑，“抱歉，阿谨，我并没想欺负你妈，我只是想让她能够好好活下去。”
严谨撇了撇唇。
自家父母的事儿，他一个小孩子可不懂。
但是，他知道他爸最重视的就是他妈，他就跟捡来的没什么区别。
所以他爸能为了让他妈活下去，听从医生的建议让他妈生下他，他也完全可以理解。
“我其实更想要一个女儿，可惜……”严曜苦笑，“我也不舍得让她再受孕育之苦，所以她的病就这样时好时坏，尤其是在雷雨夜，一定会发作，伤人伤己。”
“伯父，现在伯母的病情已经稳定下来了，那伯父打算留在国内，还是回t国？”韩方洲问道。
严曜瞥了韩方洲一眼，终于收起对痛苦往事的回忆，淡淡一笑：“阿洲是想我留在国内吧？”
韩方洲抿了抿唇，点头：“是的，华国需要您。”
“我会留下。”严曜笑了，“我回国的时候原本就计划，如果ada医生能治好晚晚的病，那我就将严家的整个商业帝国迁回京市。”
而现在，ada原来就是盛非鱼，就是晚晚一直在找的女儿。
他就更没有离开的理由了。
韩方洲瞬间露出笑容：“谢谢伯父，华国谢谢您！”
说着，他站了起来，朝严曜深深鞠了一个感谢躬。
“你是小鱼的大师兄，更是小鱼的救命恩人，就是自家人，不用这么客气。”
严曜抬手，虚扶一把，等韩方洲重新落座之后，他才收回手，继续说道：“但关于盛家，我还是有些担心。”
许凤凝被抓了，盛一鹤居然没捞她。
还要离婚。
他有预感，盛一鹤会把一切抖出来。
而法律上来说……林菀的确还没有跟盛一鹤离婚。
可盛一鹤到底是小鱼的亲生父亲，有些事，他严曜不方便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