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巽妈妈看不惯小德数落灼灼的样子,“小德,你活做完了吗?吵吵闹闹,一会儿少爷出来怕是会生气。”
“少在这儿打着少爷的旗号,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一个个都向着他,也是,都是大街上捡来的东西,自然物以类聚啊。”小德仗着自己是太太亲自送来的,对着角书院的几个老弱病残好一顿不客气,大家都是吃了这战火不太平的亏,哪个不是走投无路了来当奴才,他这话,是将一整个院子里的仆役不放在眼里。
院儿里的人逐渐聚了过来,瑞伯把扫地的大笤帚往地上一杵,火还没有发起来呢,就听到小德哎呦一声,捂住额头倒坐在地上。
众人望去,原是灼灼气急了,抄起地上的一块石头就朝小德扔了过去,正中他的脑袋,七八岁的小娃娃,又比一般的孩子弱,力气大不到哪儿去,却也是实打实的一下,小德的额头瞬间就红肿了一块,红痕延伸至眉毛,配上他那张气哭了的脸,很是滑稽。众人也没想到这小不点儿会这么为大家打抱不平,因此,小德啜泣起来的时候,也没有人去扶,更别提哄一哄了。
林栖臣此时在书房后面的房间里练字,离院子远些,待到听到吵吵闹闹的声音过来,事情已经发生了,自己的小书童气鼓鼓的盯着地上坐着的另一个下人,坐着的人倒是哭的挺凶。
“吵什么?”
林栖臣随手招了个人问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听说了后,却一句话都没说,可院子里的人,脸色都不好,虽是私人恩怨,可毕竟牵扯到了二少爷林辅臣,虽是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这人了,可林家上下无人不知,这是少爷和太太心头的一根刺,私下里的话,就这么被搬上台面,就等于打了林家的脸。
院子里安静地掉根针都能听得到,众人连喘气声都放缓了,生怕卷入这场是非里,主子的怒火烧到自己头上。
偏偏小德是个那么会装腔作势的,居然什么也没辩驳,就只是匍匐前行着爬到林栖臣身边,哭得泪水涟涟,连连说着自己不该生事,没想到自己几句调侃就惹得灼灼生气,真是极近绿茶之色。
灼灼在旁边听得反胃,真是好一个能说会道,颠倒黑白,不去说书真是屈了才,他恨不得冲过去撕开小德那张伪善的脸皮。
“灼灼,你来得晚,不要刚来些时日就把院子搅得不安宁。”不多时,林栖臣悠悠地开口,却是让整院儿的人都泛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不过十岁的孩子,可院子里的人没一个敢在他面前耍花招。
灼灼不可置信地瞪着他,不会吧?这就信了,虽说小德比林栖臣还大上几岁,可也不过是个孩子,演得这么青涩,就能给骗过去了?
“是。”真不知道是不是在这孩子身体里,有孩童的玻璃心作祟,内心已经二十好几的灼灼居然想掉眼泪?
灼灼本以为,林栖臣是想息事宁人,才说了自己,况且也确实是自己先动的手,小德说得过分些,自己一个大人也不应该对个孩子动家伙,虽说,这孩子比自己长得高?结果让灼灼真正窝火的,是林栖臣后来的话,他让小德起来,让瑞伯去寻了个郎中,这也无可厚非,可他说不许灼灼今天吃晚饭,倒不是一顿饭的事儿,他现在气都气饱了,山珍海味也咽不下去,可林栖臣这意思,不就明摆着只罚灼灼一人,小德没错吗?他可不只骂了自己,提了林辅臣,还内涵了一整个院子的人,先挑事的也是小德,怎么合着就挨这么一下就过去了?
林栖臣显然没有继续追究的意思,转身就准备回书房去。
灼灼心里越想越气,“他是坏人!”小孩子带着些哭腔的嘶哑响彻在院子里,林栖臣顿了顿脚步,还是没有回头,径直进了房间,房门一关,关门声和他背影一样,冷酷无情。
灼灼的那顿晚饭,少爷,没有真的要罚,巽妈妈照例给端过去了,可他真的没有吃。没什么,就是膈应,是不是哪个世界都一样,会服软,会说好话,就总能吃到糖?
灼灼把自己窝在床上,心下窝火又委屈,泪水都在眼眶里打转了,什么意思?来得早就可以随便欺负人了?嫌弃我你别使唤老子啊,真以为你给我口饭吃就是我祖宗了,真当老子不吭声就是给你脸了?十岁是不大,可是非黑白还分不清楚?爸妈怎么教的?学是怎么上的?那个兔崽子哭几声就偏向他,这么个低智商还搞什么事业?这么能普渡众生,干脆去做和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