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规矩来就是了,我不懂这个,王妈你看着办吧。”林栖臣只是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像是高高在上注视着一只蝼蚁一般,轻易判了那人的后半生。
小德眼看自己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就这样折在手里,更是拼了命的辩解,嘶吼,声音都是哑的,如同冬日寒鸦,在一片肃静的院子中响彻云霄,令人不寒而栗。“我没有……没有,少爷,我……我是被冤枉的!少爷!”仔细一看小德的样子,说是为了活命也有可能,但也不像是在撒谎,更何况偷东西不尽快将赃物卖掉,而是放在身边那么显眼的地方,会有这么笨的贼吗?
这点只要稍微一想就能察觉到不对劲,可林栖臣好像完全没有再往下追究的样子,连小德哀嚎着被拖下去他也没有多看一眼。
紧接着小德就被绑在长凳上,在冬日里,被剥掉棉衣,一根根三指厚的木板卯足了劲儿打在他身上,混着凛冽的风声,在这萧瑟里显得格外残忍,小德叫的撕心裂肺,听的人瘆得慌,林家虽大,可这般凄厉的叫声只怕是也要传到街上去。
木板棍棒打在身上是不计数的,只管将人打晕过去为止,待到挥棒声停,躺着的人已是一动不动,凡是露出的皮肤都是深浅交错、血迹斑驳的伤痕。大半个角书院的人恐怕腿都软了,灼灼心里已经在认错了,才十岁的孩子就这么狠……少爷那么我一定是有道理的,我还是个孩子为什么要跟个孩子过不去?
小德虽被打的极惨,可打完就要被赶出府去,算不得林家的人,自然林家也不会出钱给他请医生,顶多把工钱一结,给他往怀里一塞,然后再让两个人抓手抓脚地给人抬出去,扔到哪儿就不知道了。
在文明时代活了二十几年的人,虽也经历了社会的毒打,可真打还没见过,尤其是就当着自己的面,灼灼几日下来是吃不好也睡不好,整个人都是恹恹的,心里寻思着要不要找个时间去认个错,平日干活儿时也有些魂不守舍,被巽妈妈训了好几次,灼灼整日抽个时间坐在墙角,心里忍不住地想,自己之前的老板其实挺好的……
没了小德,除了灼灼,照顾少爷的活儿也没人敢做,灼灼刚接到要去给少爷干活的吩咐,想起林栖臣那张帅的像雕塑、遇到生杀大事还像雕塑的脸,双腿就开始发软,那小德才赶走了没几天,他那血肉模糊的身影还每晚都能入他的梦呢。
灼灼紧紧地抓住一根浓翠姐姐新买来的、蓬蓬松松的——鸡毛掸子,然后提心吊胆地进了书房,这个不过月余前自己还在这儿当混世魔王的地方,转眼间竟变得像魔窟一样,里面住了一个长得好看的妖怪。
灼灼探头探脑,不像来干活的,倒像是来做毛贼的,书房的陈设明明就没有变化,他却像是刘姥姥进大观园似地看这儿看那,举着的鸡毛掸子竖在身前,当作自己的护身符,仿佛握着一把宝剑。林栖臣后脚从卧房过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面,忍不住笑了一声。
明明是轻微的声音,带着几分鼻息,有些撩人,可灼灼的整个后背都麻了,定在原地一动不动。
林栖臣装作不在意,径直走过他,到书桌前,等了一会儿,见那小东西还没动作,就清了一下嗓子,果然那人像受了惊的小白兔,立刻勤快起来,对着屋里的边边角角开始打扫,连以往偷懒留下的柜子底、蛛网都不嫌弃了,变化得令人惊讶。
林栖臣所坐的那张桌子灼灼是最后打扫的,没别的,实在是能躲远点就躲远点。拿着抹布去擦桌子的时候,灼灼心想古代上刑场的感觉也不过如此了,站在少爷身旁大气也不敢出一声,谨小慎微,以后有机会再穿一次书的话,他一定要做主子!
林栖臣稍微有动作,便看到那人便如惊弓之鸟,虽说之比自己小两岁,可到底年纪还小,别再把他吓坏了。
“带你回来做书童的,把活拱手让人,如今那人犯了事,活没人干,你造的孽,得把活顶上啊。”
“啊?”
“怎么?不想干?动作这么慢……那你就继续回去泡冷水吧。”
“不不不,我干,我干,少爷的安排我怎么能不听呢?何况少爷您这么善良温柔又好伺候……”灼灼心下松了一口气,主子还是那个傲娇的主子,书童还是那个笨笨的书童。
“裁纸。”林栖臣的嘴角轻扯,若是不趁早堵住他的嘴,这小坏蛋怕是能在这儿拍半天的马屁。
“好嘞!”灼灼迅速拿起小刀,用有些生疏的手法来处理这金贵的宣纸,不一会儿,就传来刺耳的刺啦声。
“又割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