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灼在心里说脏话,靠,还猜过这一句呢,咋就给自己否了?
“轻舟……”灼灼喃喃了这句诗的读法。
男孩还以为是他不明白,认真严肃地解释了起来:“就是小船的意思,这句诗是……”
“轻……轻舟,就是小船啊,写得真妙,真有意思。”灼灼努力笑得灿烂,想要岔开这个话题,毕竟没人想在雨里听一堂课。
男孩看这笑容一下子没了话,黑黑的眼珠也立马望向别处,又将头垂了下去。
“谢谢你,这个送你了。”灼灼用手一指荷叶,都没等人家回答就跑开了,不过他只想,万一又遇上一个话多的人可怎么办?
剩下男孩一个人跪在雨里,头顶着一只四周的边缘都有些蔫得下垂的荷叶,一人一物,倒不觉孤独。
带着一身湿漉漉回来,终究是没能躲过巽妈妈一顿数落,好在妈妈刚递过来毛巾,炸药般的话还没说几句,少爷便回来了,灼灼大喜,自知少爷是会护着自己。
果然看着灼灼这幅落汤鸡的样子,林栖臣眉心一蹙,转而舒展,似是见怪不怪,吩咐下去在自己的桌子旁支了个小火炉,炭火微微地燃着,隐隐有烧过的炭碎裂的声响,让人忽生困意,热气慢慢弥散,整个屋子都暖和干燥了不少,灼灼坐一把搁了软垫的小椅子上,手法生猛地擦着一头及眼的短发。巽妈妈一见少爷就安静地一句话都不敢说,低身告退,下去煮姜汤了。
灼灼一直低着头,生怕少爷开口阴阳怪气地说他,也一直错开林栖臣时不时投来的目光。“阿渊被他祖母罚淋了雨,怎么你老实待着还被淋成这样,是不是又出去胡闹了?”
灼灼拿着毛巾擦着湿漉漉的脑袋,阿渊?林栖臣认识的阿渊,不就是唐渊嘛?唐家的独子,比林栖臣还大一岁,军人世家,父母早逝,祖母一人将他拉扯大,跟林栖臣是一同参的军,没仰仗家里一点荣誉,愣是从一个新兵蛋子,六年时间爬上了个将军的名头,势力说不得多大,可名声在外,也算是年少有为,少年英雄了。
可是,他俩应该早就认识,怎得自己没见过?灼灼想想也明白了,林栖臣极少带人回家,无关好友远近,只是他心中对谁都保留一分,所以灼灼在角书院一次也没见过外人。
灼灼对上那人的眼神,手一顿,有种被抓包的心虚,可自己也算不上胡闹啊?
毛巾一扔,灼灼跑到桌子前,将已经发皱的宣纸再次铺开来,语气带着些许得意地说:“我知道怎么念了!”
林栖臣抬头看他。
“落花如有意,来去逐轻舟!”
“那可会写字,可能懂诗意了?”
“少爷耍赖,这以往的诗你只说会读、识字即可,怎么这次还要会写,会懂啊?”
林栖臣一时沉默,“这是句好诗,多懂些也没什么不好的。”